董聆跃入狱的消息很快就传开来了,所谓的温派自然一下子群龙无首乱成一团,与此同时迎接沈铎的,还有s的会面要求,祁应作为负责人一起出场。 沈铎提交的报告书被驳回了,但是这个消息比董聆跃被抓的消息还要来得迟。 这次和林友郁见面自然就是因为沈铎擅自行动这件事,但沈铎已经做了一套说辞,他这是将功补过,挨批自然是少不了的,但他觉得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沈铎的计划在执行的时候只有祁应一个人知道,他当时虽然觉得可行,但也有诸多顾虑,能把董聆跃绳之以法自然是好事,但是善后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而且万一董聆跃逃掉了,那麻烦就更大了,连带着他们都有暴露的风险。 “虽然刚刚林队都已经说过了,但是我还是要多一嘴。”祁应的语气语重心长,“我总觉得你这样根本就是不爱护自己,你的生命难道就不是生命了吗?别走极端,我们会有办法的。” 沈铎点点头,他知道他是一个真正的善良光明的好人。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考虑善后的事情,只是时间匆忙,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去完善而已。但沈铎保准了没有人敢来救董聆跃这一点,即使是有陈氏父子这种前车之鉴,他也有自信即使真的还有人与卡佩家族沆瀣一气,也只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金非沙已经死了,这条消息只有白银区公安局知道。 董聆跃他们既然信了,那就说明他们根本不知道金非沙已经死的事实。 即使他们在公安局里有内部人员,那些人现在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说。否则要不就是在告诉温格“金非沙已经死了但是他们没有汇报”这个事实,要不就是告诉别的警察同事“我们就是内奸”。 总而言之,董聆跃这回必死无疑,而剩下没了左膀右臂的温格,就没有那么难办了。 开完会之后,沈铎就赶紧回到了温格的住处,虽然祁应先回去了,但是他也不能走的太久。 到晚餐的时候,温格亲自来请他和祁应吃饭,这时候温格的表现到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反倒是他的妻子靳欢熙更让人在意,她的手上有不少明显的伤痕,而且坐在席位上的时候,也只是机械性地吞咽,完全没有一点点高兴的意思。 这在祁应看来是反常的。 “先生,我……今天……您知道的……”祁应站在桌子边,他的眉头紧皱,头都抬不起来。 “这没什么,别想其他的,我只是想请你和沈铎吃顿饭而已,好久没有这样一家人一起吃饭了。”温格亲自给祁应拉开席位请他坐下,又去照顾沈铎。祁应也搞不清楚温格的状况,只能示意沈铎跟着他坐下。 而沈铎的注意力都在靳欢熙身上,虽然他和她几乎没有交集,但他总觉得她今天很不一样,刚刚她全程都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她这个女主人只是这个家餐桌上的装饰而已。 “我现在只有你们两个了。”温格一左一右握着沈铎和祁应的手,“聆跃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 靳欢熙似乎听到了什么关键字,她手里的叉子一下子跌落在餐盘上发出一阵不小的声音,紧接着就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她耳边的蓝色绣球花都在跟着她的身体晃动,没过多久就啜泣起来,眼泪砸进餐盘里。可温格就像是没有看见一样,他只是这样握着他们的手。 “沈铎还没有喝我们的结拜酒吧,以后有空的时候,我是该为你亲自办一次。现在聆跃不在,更要辛苦你了。” “这是应该的。”沈铎客气地回答,他的任务还没结束。 这顿晚餐就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结束了,当沈铎跟着祁应去收拾餐具的时候,靳欢熙还坐在原位,只是不哭了,呆呆地望着温格坐过主位,那里明明连人的温度都散尽了,温格在喂他的猎犬。 “您受伤了。”沈铎说。 他也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只是靳欢熙的表情让他的心脏久久难以平静,这个表情他不久前就在一个人的脸上见过,他想起了他的姐姐。 也许是因为她们两个同样是无辜的女人,或者因为什么别的,沈铎来到靳欢熙身边想要询问出什么。 “没什么,别在意,是我练小提琴时候弄伤的。”靳欢熙回答。 “请告诉我急救箱在哪里。” “现在不需要,一会儿温格会帮我处理的。你看。”靳欢熙抬起自己的手给沈铎看,“这就是他包的,他学过这些,包的很漂亮,而且很轻巧,我还能继续练曲子。” 沈铎不明白靳欢熙为什么那么执着,但他明白人活着总会追求一些什么东西,所以只是点了点头。事情似乎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可能是他太敏感紧张了。 “沈先生,您喜欢听小提琴吗?”靳欢熙突然问。 “我并没有什么音乐天赋。”沈铎对于音乐的理解还停留在初中的音乐课上,剩下的就是跟在泽费罗斯身边的时候,有时候他也会听他说起一些。 “我明天晚上会在这里演奏,是我自己写的曲子,写了好久,整整几年。您来吧,现在我只告诉了您一个人,甚至连温格都不知道。”靳欢熙热切地望着沈铎,好像他是她的一个什么知音一样,但见沈铎的表情有些犹豫,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唐突,“我是说您有空的话就来吧,我希望您可以来。” “您为什么不告诉温先生?” “这是为他写的曲子,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就先不告诉他。啊,啊!沈铎,你知道了,你得先帮我保密,明天晚上他会来我的房间,我当场向他表演。” “所以您是想让我帮您做一些准备,是吗?” “……嗯,是,是。我太忙了,现在还拉不熟练,您得帮我。祁先生还要忙,我只能找您了。” 沈铎并不认为靳欢熙有什么阴谋诡计,看一个人是不是在说谎只需要看他的眼睛就可以了,很明显,靳欢熙说的都是实话,而且他们两个并不认识,完全没有其他的纠葛。 “您需要我几点过来?” “您答应了?那太好了!”靳欢熙高兴地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提着裙摆快走了几步就离开了餐厅,沈铎留在原地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靳小姐。”沈铎快走几步叫住她。 靳欢熙上楼梯的身影一顿,她回过头看了看沈铎,像是刚刚才想起来一样急忙又从楼梯上下来。 “晚上九点,请您一点要来,就在客厅。九点三十我就开始表演,我们有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 “我记下了。” “我可以相信你吧?沈先生。温格很相信你,说你和祁先生会是他新的左膀右臂,我都听到了。” 泽费罗斯终于打发走了文钧,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他今天出的院,伤口还没有完全痊愈,文钧因为这个事差点和他吵起来,但最终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回去喂猫了。 其实也没什么,他只是想自己呆一会儿,现在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了,很安静,他该高兴了。 想到这里,泽费罗斯还真的笑了一下。 本来也是文钧他瞎操心,他能有什么事呢?董聆跃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了,现在温格肯定忙的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搞他,所以就算他带着伤一个人住也完全没有问题。 泽费罗斯这样想着,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从进门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于是四处转了起来。 家里和之前没什么变化,文钧在他不在的时候也过来收拾打扫,这没什么好看的。 泽费罗斯走进衣帽间,上下打量着衣柜里的衣服,似乎少了几套旧西服,估计是文钧给他扔了吧。 哦……扔了。 沈铎的衣服,文钧也都收拾了吧,还有别的东西。 泽费罗斯从衣帽间出去走出家门来到隔壁房门前,锁上落了一层灰。看来文钧这小子自沈铎走之后就根本没管过这里啊。 两个门锁的密码是一样的,泽费罗斯却开了好久,不是他打不开门,而是他在考虑要不要进去。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他当时对文钧说了,要把沈铎的东西全部扔掉,估计里面除了灰以外,也没什么新的东西。 可他想了一会儿,还是进去了。 因为他刚刚才想起来,沈铎还有一套衣服没还给他呢,那套路冈的校服。 文钧那小子不会缺心眼也给他一道扔了吧? 这可真是一个必须去确认的事情啊。泽费罗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理由。进门后他就直冲卧室打开衣柜,果然和他想的一样,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衣架因为他开门的动作晃了几下。 文钧真的给他都扔了啊……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泽费罗斯这样评价着,从卧室出去。这里真的和他想的一样,只有一些陈旧的灰尘,除此以外,什么都…… 泽费罗斯眯起眼睛仔细一看,才发现门口还有一个他熟悉的东西——沈铎的小盆栽,只是似乎已经枯死了,叶子都掉的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树枝子像魔鬼干枯的手,怪不得他注意不到。 上次他拔光了它的叶子,却又奇迹般地吐露出了新绿。 现在它已经死了吧,这么多天没有人照顾,枯也得枯死,更别提别的问题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奇迹呢? 泽费罗斯是这样想的,但是他离开的时候是抱着花盆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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