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果真会来事,隔日敲锣打鼓地送了两块牌匾去清风堂,一块刻着“妙手回春”,一块刻着“仁心仁德”。
他在铺子外十分现眼地敲着锣,一边道:“铛铛铛——乡亲们,治病抓药请认准清风堂,童叟无欺那是药到病除啊!”
“铛铛铛——我家老父病了数日,看了数位郎中都找不出病因,诸位猜怎么着,吃了清风堂家才一副药就好了!”
“铛铛铛——乡亲们,清风堂的坐诊郎中师承悬壶山庄柳家,那可是柳家啊,咱们不花钱就能请柳家的郎中诊脉,只有清风堂有这种待遇啊乡亲们!”
这敲锣打鼓的一通嚷嚷,没多一会儿就招来了许多百姓围观,人越多盛安的嗓门越高,他一张嘴抵十面锣,生生把清风堂吹成了救苦救难的神仙堂。
晏长风听见动静出来,见到这幅场面有些啼笑皆非。她叫来林掌柜,“快出去解释一下,再不制止咱们清风堂就快把全天下的同行得罪光了。”
林掌柜听得津津有味,“东家,我听他说得挺好的。”
“好?好成这样就透着假了,快去,太招摇了。”晏长风说完进了铺子。
看来真该给盛安找点事做。
昨日盛明宇说想让盛安潜入夷国,一来打探小柳的消息,二来也可为细作,长期给大周朝提供消息。
晏长风跟裴二对此持保留意见,认为可以找个更稳妥的人,比如玄月阁的兄弟。可仔细想想,稳妥的人不见得合适。
夷国现在对大周朝十分排斥,禁止所有大周朝的人进入,在如此敌对的时候,一般人根本没有理由过去。
普通百姓日子过得好好的,不可能吃饱撑的跑去别国。商贾也犯不上,如今夷国禁止与大周朝的商贾贸易,何必拎着脑袋去赚钱。
若是像姚威那样的逃犯倒是勉强可以,可要给玄月阁的兄弟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起码要铺垫半年以上的时间,还不见得稳妥。
盛安的身份却刚好。他一家子刚被踢出皇族,又丢了世袭爵位,恨大周朝,恨蜀王是理所当然的。加之他本人很会做戏,三分真能演出十二分来,条件实属得天独厚。
晏长风看着铺子外头。林掌柜正拱手朝百姓告罪:“对不住对不住,这位公子有些激动,本药铺治病救人乃尽本分,不管谁来皆会全力以赴,但治病没有绝对,有可能治好,也有可能治不好,大家平常心看待就好,另外,咱们牧郎中个人精力有限,每天问诊人数不多,诸位千万莫要因为等候问诊浪费时间,延误病情,城中名医数不胜数,找谁瞧都一样!”
“听听,这才是医者之风范!”盛安也拱手告罪,“抱歉,本人属实过于激动了,叨扰诸位,大家听听就好,都散了吧散了吧!”
晏长风收回视线,问道牧央:“你昨日给他开了什么方子?”
“噢,是些益气调理的方子。”牧央道,“他说他父亲每日在家唉声叹气,不思饭食,这都是心病,吃不吃药都成,但您说要开,那我就开两副给他。”
晏长风点点头,“可有什么药,能让人日渐虚弱的?”
牧央愣了一下,“东家,您是要砸我招牌?”
晏长风不好意思地捏捏鼻子,“要不您开个价?”
“人岂能为金钱折腰?”牧央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可能不可能!”
晏长风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两如何?”
“医者医格,岂能为一千两低头?不行不行!”牧郎中态度十分坚决。
晏长风又加了两根,“三千?”
牧央噎了一下,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掌柜您这是何必呢,三千两做点什么不成……”
晏长风展开五指,“五千?”
牧央:“……成交!”
“牧郎中是个爽快人。”晏长风笑起来,“五千两,你要现钱或是入股药铺都成,你只需要给我开一副能让人脉象虚弱,但又不能真虚弱的方子就成。”
牧郎中摇头,“方子没有,毒有,还是我从师妹那里学的,当初我学医并不情愿,受不住吃苦的时候就想装病躲着,师妹说她有可以让我看起来生病的毒,可以卖给我,于是我给她打了五十两的欠条,用了三年才还完。”
晏长风:“……”不愧是小柳。
“说来也是命。”牧央回忆往事不由笑起来,“我身无长物,学徒期又没什么钱可赚,我为了还钱,只好拼命学医,因为有了给人看病的资格,才有钱赚,就这么误打误撞的,我就出师了。”
晏长风跟着笑起来,“那小柳可是你的贵人,不瞒你说,我要这方子与小柳有关。”
“那我哪里还好意思要您的钱?”牧央慷慨摆手,“既然与我师妹有关,帮忙是理所应当。”
许诺出去的怎么好收回来,晏长风道:“就当我给你将来成亲随礼了吧。”
牧央:“噗——”
外面聚集的百姓逐渐散去,盛安跟林掌柜一人扛着一块牌子进了铺子。
“晏东家,给您添麻烦了!”盛安点头哈腰地朝晏长风告罪,“这牌子您千万收下,要放哪,我给您扛过去?”
“放到后院吧。”晏长风道。
盛安:“好嘞!”
晏长风跟着去了后院,等盛安放下牌子,问道:“盛安啊,你晚上可有空闲?”
“空闲有啊!”盛安放下牌子擦了擦汗,“我现在是个大闲人,随叫随到,晏东家您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
晏长风点点头,“今晚你来药铺抓药。”
“抓药?”盛安脑子快速转着,“晏东家,我父亲已经‘药到病除了’,寻什么借口来?”
晏长风道:“你待会儿再拿些药回去给侯爷吃下。”
盛安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没完全明白。不过他隐约意识到,裴夫人似乎在给他机会,他想也没想就答应:“成,我一准儿来!”
晏长风心说,这人或许可一用。
盛安拿了牧央给的药离开,回家就下到了饭食里喂给老爹。他没有丝毫犹豫,倒不是不把亲爹的命放在心上,是他知道晏长风是正派之人,跟这样的人往来,完全不需要担心她会使阴招。
人跟人之间,甭管是利益往来还是交朋友,表现得信任一些比处处提防更能给人好感。防人者,也会被人防,有些作用是相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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