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人收这玩意干啥？又不管饱。” “大队长你不会是哄人吧？就山里那些都填不饱肚子的东西，还有城里人收？别不是让人给骗了吧。” 牛发财一句话，让原本高兴的盘算自家有多少山货的人，也一脸怀疑。 “是啊大队长，又不是粮食，不管饱的，城里人又不傻。” “嗨，合着白高兴一场。” 本来就抱着侥幸怀疑的众人，被人一煽动，这下也坐不住了。 “不想听的就给老子滚出去。” 顾父一句话，刚刚还乱糟糟要走的人，这下老老实实的连屁也不敢放。 “念念，你给大家伙说说。” 还不等苏念说话，顾小北带头鼓起了掌。 苏念悄悄掐了这人一把，干咳一声，说起正事。 “大家也都知道，前段日子我大伯母和哥哥来看我了这事吧？” 众人点头，“知道。” “我给我大伯母和哥哥带了咱这边的山货。” 众人眼巴巴的盯着，“然后呢？” “然后，我大伯给亲朋好友一家送了一些过去，正好被厂长小舅子看到。而这位小舅子正好是供销社采购部的主任，特意找我大伯联系我。 咱这靠山吃山的村里，这些东西不稀罕，但城里不一样，这些东西稀缺的很。基本就只有家里条件好的，才舍得逢年过节的买点或者是专门送人，特别有面子。” 苏念故作停顿，被众人眼巴巴的盯着，才继续道。 “而且我早上刚和人家孙同志通了电话，人家说如果品质好的可以给到3毛左右一斤，次一些的就有1毛到两毛。 当然不能高兴的太早，具体价格得人家验过货之后才能订下。” 苏念的话音刚落，一帮人咧着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俺滴个乖乖，咱这一斤玉米面才一毛钱，这玩意一下就一毛到三毛钱啦？” “小苏知青，那人家啥时候过来买？” “我们家今年捡的也不少，都让家里的一帮臭小子给霍霍了不少，早知道……” 村里人个个都眉开眼笑的，激动的扯着大嗓门。 顾小北拉拉自家媳妇的袖子，“我媳妇儿咋就这么厉害呢！” “那是！你顾小北娶到宝了！” 顾小北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指定是我上辈子干了啥好事，这辈子才能娶上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媳妇。” 一旁的顾父被腻腻歪歪的小两口弄的老脸发烫，都怪自己这耳朵过于灵光了。 干咳一声，“咳，事情就是这样的，大家回去先把自家的干货都挑拣好，先准备好。” “行了，除了村干部，都散了吧。” …… 等孙红兵带人抵达省城后，已经进入十二月份。 有了苏大伯母先前的经验，一行三人倒是穿的很厚实。 顾父带着儿子儿媳早早就坐着牛车赶到县城汽车站等着接首都来的几位同志。 随着班车抵达， 几人一眼就看到了穿戴明显好一些的三人。 三人一下车便环视一圈，与顾家三人的眼神对上。 “同志您好，是不是首都来的孙同志？” “同志您好，我是孙红兵，看来您就是柳家湾大队的顾大队长。” 顾父老脸都笑开了花，“是是是，孙同志你好，这是我小儿子顾战北，先前都是我小儿媳苏念和您联系的。” 孙红兵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小苏知青这么快就在乡下结婚了，不过这是人家的事，跟自己也没关系。 “顾战北同志您好，小苏同志好。这两位是我们采购部的同事，小王和小张。” 几人简单寒暄几句，便赶紧上了牛车往公社赶。 三人都是第一次坐牛车，但也顾不上嫌弃有味道，大冷天的就想赶紧到。 牛车停在公社国营饭店，有熟人好办事，王大爷跟着国营饭店的服务员，把牛车放到了后院。 “孙同志，小张小王同志，赶了这么久的车肯定饿了吧，咱们先吃饭，吃完饭送三位先去招待所休息，明天我再接几位去大队里？” 孙红兵心里颇为满意，嘴上客气的道：“哎呀，太麻烦顾大队长了，不会耽误你们的事吧？” “不会不会，今天几位吃好休息好，明天才有精力工作不是。” 顾父说罢，去窗口和亲家公打了声招呼。 国营饭店的大厨正是顾幸福的公公张大海，一早就和人家打了招呼，多给留了些荤菜。 “麻烦亲家公了。” “不麻烦，这可是村里的大事。” “孙同志和两位同志先喝点热水暖暖身体，饭要稍微等会儿。” “谢谢顾大队长，快别忙了。” 没上饭前，几人就这山里的山货动物聊起来，听的三个城里人好奇不已。 孙红兵笑着点点头，“这就是以前老一辈说的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们打小在城里长大，还真是没见过那些东西。” …… 桌上一人白面馒头、红烧肉、当地特色猪肉烩菜、还有一份热汤莜面。 顾父笑呵呵的给几人介绍，“这是我们这边的猪肉烩菜，里面还有干豆角、南瓜土豆。 这个是我们这边的莜面，几位都尝尝，看看能不能吃的习惯。” “这是不是和东边那边的大乱炖差不多？”孙红兵指着烩菜道。 “这还真不知道。” 对于连县城都没出过的顾父来说，自然不知道啥是大乱炖。 这顿饭，最后基本上都见了底，三个大男人个个都吃撑了。 吃过饭后，将首都来的三人送到早就开好的招待所，几人这才坐着牛车回村里。 柳家湾大队 村支书已经动员大队里的家家户户，各家自己先把山货都按种类和质量最好的、次一等的分开，好方便人家收购。 各家各户都忙的热火朝天的，家里男女老少全都上手。 “城里人也挺奇怪，这东西还大老远的老过来买。” “管他的呢，她们城里没见过稀罕也正常，反正咱有钱挣就行。” “是是是，你们几个小的可不许偷吃了，这可都是能换钱的玩意，等挑剩下的那些，留着慢慢吃。这几天不能动听没听见？” “听见了。” 自从知道有大城市来的人收购山货，不少人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自家就不吃那么多了，留着换钱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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