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要花生粽

又近一年端午节庆，节日的气氛好歹冲散了几分惶惶之气。 自上次洛远安带陈皮去了趟红府，丫头中毒一事也算告一段落。 二月红倒是不肯就这样饶过陈皮，但奈何拗不过丫头，只能任由陈皮来府上看丫头，自己躲到解府去了。 洛远安知道后忍俊不禁，不愧是老婆奴！ 陈皮经此一事，多少也有了分寸，只是偶尔去红府一趟，不去二月红面前晃悠讨人嫌。 他时常让人送补品这些过去，丫头难得没有拒绝，似乎想以此安陈皮那颗歉疚的心。 离端午还有两日，洛远安与黑眼镜一同去菜市买菜。 说是买菜，其实主要目的是买糯米。 战火虽然还未燃到长沙，但倭寇大军已近，长沙城内外出走动的人少了许多，南下避难的不知凡几。 昔日繁华的长沙城，如今走在街头，萧条了不少。 这些时日二人在家坐吃山空，古籍店掌柜的也带着他家孩子南下了，洛远安索性就关了门，每天窝在家里研究东西。 这两日自然是在研究怎么包粽子。 虽然二人都会做饭，但会做饭和会包粽子属实是两码事。 这包粽子乍一看极其简单，不过是将粽叶抟成一个尖角，把米和配料放进去、戳实，然后用粽叶裹好，捆上麻线防止散开。 但实际操作起来真是笑料百出。 他俩在家里用平时煮饭的米小试牛刀，结果不是还没压实粽叶就破了，就是裹粽叶时裹好这边米却从另外一边漏出来了。 好不容易包好一个，并且顺利地捆上麻线，系在桌脚的那头突然断裂，连带着麻线上的粽子一起掉到地上。好在捆在粽子上的麻线没断，它仍旧是个完好的粽子。 成功了一次，自然就会有无数次。 二人信心十足地去了菜市买糯米。 为了不浪费，二人将被糟蹋的那些米都蒸成米饭，吃了两天都没吃完。所以今天还要买包酒曲回去，将剩下的用酒曲做成了米酒。 因为这米并不是糯米，所以它做的米酒不能久放，两人估计又要吃一段时间的米酒。 糯米与平常做饭用的大米长得很不一样。不管是哪种米都有长的、短的、圆的等各种形状，但大米色泽莹润，有些透明的光泽；糯米却通体雪白，瞧着就是颗白心米。 二人看不出哪种糯米更好，卖米的店家见他俩难以抉择，便推荐了长糯米，说是更软糯有嚼劲，适合包粽子。二人对视一眼，将信将疑地买了几斤长糯米。 而事实证明，专业人士的话还是可以听的。长糯米粽子果真好吃。 “洛姐，你想吃什么馅儿的？”可以包进粽子的东西很多，菜市又大，所以最好还是有个方向。 “红枣，豆沙都可以。” “不要花生粽！”坚决反对花生进粽！ 黑眼镜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花生粽，但这不妨碍他笑。 “那行，那就买红枣豆沙。” “我听说还有些把肉包进粽子里的，比如什么腊肉、腊肠、排骨，不知道是个什么味道？”黑眼镜领着洛远安往卖红枣干货那边去。 “可以都买点试试看。” “不过先说好，我是绝对不会吃这些奇奇怪怪口味儿的粽子的，要吃你自己吃！” 黑眼镜转头，一脸痛心疾首，“这怎么能叫奇奇怪怪呢？糯米饭不也是加肉的嘛！” “糯米饭是糯米饭，肉粽是肉粽，工序都不一样！” “那糯米饭好吃吗？”黑眼镜诚恳发问。 洛远安梗了一下，“好吃。” “那肉粽也好吃啊！” 洛远安：这逻辑好像有点怪，我得捋捋。 “好了，先买好，到时候在外面做标记，不好吃就我一个人吃行了吧。”黑眼镜不等洛远安反驳，拉着她就进了店。 买完红枣、豆沙，黑眼镜又带洛远安去了常去的那家肉铺。 肉铺老板看见黑眼镜来笑着招揽：“小哥，今天要点什么？” 这个时节很难买到腊肉腊肠，所以黑眼镜退而求其次，“来三斤排骨，两斤瘦肉。” “要不了这么多吧？”这么多要包多少粽子才能装得下啊。 “洛姐，有没有可能，咱还要吃菜？”黑眼镜无奈。 肉铺老板麻溜地切肉、剁排骨，黑眼镜是他这儿的老主顾，时常见他一个人来买肉，这倒是第一次见他还带了个人来。 本来老板还以为这人是黑眼镜的母亲或者奶奶辈的，却听见黑眼镜喊她洛姐。 “这位是小哥的姐姐？咱这肉绝对新鲜，拿回去不管是炒还是煮都好吃。”老板醉翁之意不在酒，把八卦的心思写在脸上。 “不是，我是他妈。”洛远安不顾听到这话瞪过来的黑眼镜，笑呵呵地跟肉铺老板搭话。 “我们家阿齐看着也才二十来岁，哪有我这么老的姐姐啊！” 肉铺老板也笑，黑眼镜一脸幽怨地看着她，“洛姐。” “好大儿，怎么呢？”洛远安笑得格外慈祥。 “付钱。” 黑眼镜扭头，将自己带的篮子拿给肉铺老板装肉。 洛远安自己给自己长了个辈分，高高兴兴地付了钱，并且非常有爱地拎了装肉的篮子。 黑眼镜：我觉得我可以去买点花生，每个粽子都包一点。 东西买好，二人到家先把糯米用水泡上，这是因为糯米至少需要泡一天才可以用来包粽子。 第二天一大早，洛远安就被黑眼镜拉起来包粽子。这家伙一向精力旺盛，连带着洛远安跟他住了一段时间，都有些习惯早起的生活了。 虽然还是不想起就对了。 排骨、瘦肉昨天就用盐、辣椒等调味料腌制好，再洗一洗红枣，就可以开始包粽子之旅了。 洛远安包甜粽，黑眼镜包咸粽，两人技术一般，足足包到下午三点才包好。 包完之后，洛远安看着那几十个粽子发呆，“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他俩包到中午包累了，还挪了些排骨做红烧排骨去了。 二人对视一眼，这两日被米饭支配的恐惧涌上心头。 “要不送一点出去？”黑眼镜提议。 他在长沙没什么朋友，齐家那边，自从齐八爷亡故，他也不怎么联系了。所以这话问的是洛远安。 送出去？送给谁？红府本倒是可以送一点，但端午节红家亲戚都在，这点粽子实在不好拿出手。解家人也多，思来想去，洛远安只想到齐桓和陈皮。 齐家人丁凋零，齐桓向来不爱一个人过节，大多是去解家。那就只有孤苦伶仃的陈皮了。 “那待会儿装一些，我带给陈皮吧。刚好他家厨子手艺也一般。” 说着，洛远安又想了想，“如果我喊陈皮到家里来，你介意吗？” 黑眼镜愣了愣，“洛姐你喊就是，我不介意。” 说着，他找了个篮子装粽子，“那我明天早点去买菜。” 如果忽视他转过去的脸全是笑意的话，那的确一切正常。 “嗯，那明天我做饭，到时候让陈皮洗碗。” 接过黑眼镜手里的篮子，洛远安出了门。陈家离他们家有些远，她在路上拦了辆黄包车，到陈府时已经下午四点半了。 她运气还不错，陈皮难得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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