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洛远安到北平的第二天，二人就发现店外监视的人变少了，又过了两天，人似乎全都撤走了。以前夜里频繁“探店”的客人也没了踪影。 幕后之人像是放弃了对长生不老二人组的监视。 不过这都不影响二人平淡的生活，除了早饭，其余的由二人轮流做，不做饭的人就刷碗。店内分工明确，黑眼镜按摩，洛远安卖货。 这店位置还算不错，一天下来，能有好几个按摩的客人，但来按摩店买百货的着实没有。二人也不自我反省。 洛远安闲着无聊就摸了本书架上的书来看，这一架子的书都是她爱看的奇闻异志。 书是黑眼镜放在架上卖的，有新有旧，她手上这本放得有些久了，书页有些泛黄，但保存得很好，没有积灰。 没有客人的时候黑眼镜就躺在门口晒太阳，或者回院子擦他那把叫寒光的刀。 这日子过得人骨头都松了。 过了月余，红家从长沙搬到了北平，二月红派人送了信到店里。 红家的新住址离黑眼镜的店有些远，现在又取缔了黄包车，无车族二人只好起了个大早，自己走着去。 午饭是在外面摊子上吃的面条，旁边是个烤鸭店。那店家卖的烤鸭，一个个红亮亮的，泛着油光。只是在旁边坐着，那香气就直往鼻子里钻。 北平烤鸭与南方的烤鸭不同，它是片了鸭皮卷面皮吃，除了鸭皮其余的肉都算是废料。刚到北平第二天黑眼镜就带她尝过，味道自然是好，不过太过奢侈。 二人如今又成了穷鬼，这烤鸭自然不是顿顿都吃得起。 不过吃过面条，洛远安还是买了两只鸭子，这店家将片完皮的废料也一起打包给了她。 红家乔迁，上门去总得带点礼物。 她还欠红瑜一个见面礼，想着红家要来北平，这个把月没少琢磨送什么。最后还是黑眼镜说红瑜既然爱唱戏，不如送点有关的东西。 洛远安没钱，只能以心意加持，动手雕了个木头小人。 木头也不是什么黄花梨，只是便宜的胡桃木。 木头小人是霸王别姬曲目里虞姬的造型，脸是她按照红瑜的样子雕的。又上了油彩，在阴凉处晾干上亮漆。 这些时日天气晴朗，油彩和亮漆都干得快，这才能赶上今日一起带到红家。 黑眼镜看到成品后直呼自己也要，洛远安也不拒绝，但要求黑眼镜自己画草图，他画好之后就给他雕。 红府的门房还是长沙那个，见了洛远安，恭恭敬敬地喊了声洛爷。 这新府邸没有之前的大，但有钱人不愧是有钱人，红家虽换了个地儿，却仍是钟鸣鼎食之家。 “小师兄！丫头！” “二爷，夫人。” 他们到时红府刚吃过午饭，皆在园子里看修整池塘。 “洛姐，黑爷。”二月红、丫头也跟他们一一打了声招呼。 一旁难得没有去练功的红瑜也跟着喊道：“洛姨，黑爷！” 洛远安抬起手里的小盒子，“小鱼儿，给你补的见面礼！” “东西不值钱，小鱼儿可不准嫌弃哦！” 红瑜道了声谢才接过，在洛远安期待的眼神里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个成年人巴掌大的小人，虞姬的扮相，他的脸。 红瑜把小人从盒子里拿出来，左看看右看看，爱不释手。 “谢谢洛姨，我很喜欢这个！” 丫头瞧着那小人笑道：“洛姐费心了！” “喜欢就好！”洛远安摆摆手，“不过是做点小玩意儿，费不了什么心思。” 几人离开花园进了客厅。 “小师兄，北平这边你有什么打算？” “等家里安顿好，我便去寻个地儿重建春和园。”春和园是红家戏园子的名字。 “你和黑爷就待在那店里？不若回红府，生活也方便些。”红家不缺那两间房，也不缺那两双筷子。 洛远安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转头看向黑眼镜。 黑眼镜见她看过来便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多谢二爷美意，不过那小院子我也住惯了，就不来红府叨扰了。” 他与二月红只能算认识，没什么交情。 听见黑眼镜拒绝，洛远安也说道：“我暂且与阿齐住一块。” “长沙矿山之事，我还得回去一趟。”她顿了顿，“过些时日我去长沙，阿齐这边还得劳小师兄看顾。” 洛远安有些怕自己刚走，那些暗地里的老鼠就又冒出头来。 红家如今脱离九门远离长沙，不管地下的事，若是不出意外，幕后的家伙不会对红家出手。 当然，这里面大有她的缘故。 悄无声息灭杀数个倭贼旅团的洛爷，可是红家的洛爷。 “你还要去长沙？”问这话的是黑眼镜，这事儿他没听洛远安提过。 二月红听到她说还要去长沙也有些不赞同。 洛远安讪笑，“阿齐，那矿山陨铜之事，我一早就答应了张启山。如今这变故虽大，但事情不能不干嘛！” 矿山陨铜的事黑眼镜也听她说过，闻言更是皱眉。还没待他开口，二月红听不下去了。 “洛姐，陨铜之事，凶险万分。”他就差说长沙凶险，万万不可去。 “这也在意料之中，我也没打算现在就去长沙。” “不过这长沙我必定是要再去一次的，张启山那边，估计也容不得我食言。” “那我跟你一起去。”黑眼镜没再劝，这姑娘有主见极了，劝也劝不动。 洛远安皱眉，看向黑眼镜。见他一脸认真，半晌才咽下要出口的劝说。 “好。”在自己身边待着，总比他一个人待着安全。 二月红见这两人瞬间达成共识，有些无奈。但还是把二人叫进了书房，详细地讲了红家关于矿山陨铜的记载，尤其是里面的机关。 吃过晚饭，二人告辞。红府的车停在门口等着送他俩回去。 “小陈怎么不在？”洛远安看着司机问道。 红府司机虽然也有好几个，但素来送她的都是小陈。 这司机也是红家老人，“小陈没来北平，跟着家里人去广西了。” 洛远安愣了一下道了声谢，没想到上次见面原来是最后一次。 小陈上次送的煎饼和皮蛋瘦肉粥还都挺好吃的。 北平的冬天比长沙更冷，初雪洋洋洒洒地飘下来，浸润了土地。 黑眼镜自己改装了个锅用来涮羊肉，在店里吃配不上他们的身份。 正吃着，张启山的人送了信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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