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小伙子,多吃点!”好心的大娘把肉菜又往洛远安和黑眼镜那边挪了挪,又用公筷给黑眼镜夹了几筷子菜。 “我们这小村子里没大夫,吃过饭就让我们家老头子到城里去抓副药回来。这大冬天的,你俩穿着湿衣服走了那么久,可得小心染上风寒!” 饭桌上碗筷碰撞,发出细响。 “不用了大娘,已经麻烦你们很多了,吃过饭我和我哥就一起到城里去。我们在城里有亲戚,有去处的!”洛远安穿着大娘的花棉袄,看起来格外喜庆。 “就是,已经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了,哪有让大爷这大冬天再跑一趟城里的道理!”黑眼镜像一个真的盲人一样摸索着吃饭,碗里的菜不是洛远安夹的就是大娘夹的。 “你们两个后生说的什么话,左右不过是跑一趟!你一个小姑娘还带着个眼睛不利落的哥哥,我们哪里放心你们俩自己走!”大爷佯装恼怒。 “听我这老头子的,在我们家多住几天,吃过饭我就去城里抓药。小姑娘也可以跟我一起,看看能不能找到你们那亲戚。” 二人哪有什么亲戚在长沙城里啊,总不可能去九门吧! “大爷大娘的心意,我与我哥感激不尽。现在天色还早,我们俩走到城里最迟不过晚上。如今已甚是叨扰二位,哪有再劳烦大爷的道理!”洛远安装得颇像大户人家的小姐,说话文绉绉的。 怕大爷大娘再劝阻,她又补充道:“我哥这眼睛需要日日吃药,早前已经让人把药方带到城里去了。” “如今我二人行李尽失,为我哥这眼睛着想,也得早日到城里去,并非有意负了您二位的美意。” 他俩装的被流寇抢劫的瞎眼大少爷和落难大小姐,为了逃命跳入河中。 话说到这份儿上,两位老人也不好再劝,大娘只好再给黑眼镜夹了两筷子菜,“那我待会儿找两个帽子出来给你们戴着,不然这寒风一吹,染上风寒可就不美了。” 二人谢过。 饭毕,洛远安在大娘的连连阻拦下洗了碗。 戴上大娘翻出来的帽子,又拿上大娘装好的换下来的湿衣服,二人拒绝了大爷架牛车送他们到城门口的好意,道过别后走出了村子。 到了晚饭饭点,大娘拿碗盛饭,才发现最上面的碗里放了块小金子。 那金子是黑眼镜的私藏,至于与前些年洛远安给他的那袋金子有没有关系,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二人走到村外一侧,从不起眼的角落翻出背包。 背包还是湿的,在外面放了这么久,不仅没干一点儿,还被风吹得寒气逼人,拿着都觉得冷。 “这些东西还是不要了吧。”洛远安把寒星捡起来,上面缠着的布条被她扯了扔掉了。 “这些东西倒是可以不要,不过洛姐你这剑怎么带进去?”黑眼镜说着,从包里面翻了把小铲子,当场就要挖坑掩埋。 那些装备可以不要,寒星却不能丢了。 洛远安迟疑了一下,到底没把布条捡回来。 之前是张启山派车来接的,二胡箱子也就没带出来。如今这寒星竟然带不进去了! “要不也一起埋了?明天再把它挖出来,用箱子装回去。”直接拿着进城门,门口守着的士兵可能会请她吃枪子儿。 也没别的好办法,洛远安直接从大娘给的袋子里拿了件湿衣服出来,包住寒星,放进了黑眼镜挖的坑里。 “洛姐,埋在这儿啊?”按他的意思,可以埋得离城门近点,不然回来取还得走半天。 “明天来拿寒星,顺便给大爷大娘带点东西,免得他俩担心。”金子是报酬,礼物是心意。 黑眼镜笑道:“这是应该的!” 他戴着墨镜,顶了个毛帽子,身上穿着灰色长袄,倒真有天桥底下卖艺的味儿。不过人长得高了些,这一身穿着也掩盖不了那挺拔的身姿。 二人做了简单的伪装,进了长沙城。 如今城南也回不得,黑眼镜就偷偷回去取了藏着的钱和金子,顺便带上了洛远安那把二胡,二人到城西找了个客栈先住着。 第二天一早,洛远安先带着黑眼镜去成衣店重新买了身衣服,把大娘家的衣服换下来装好。又在市集上买了不少年货,准备拿去给大爷大娘。 准备妥当,洛远安带着一堆东西出了城。黑眼镜本来要跟她一起去,但这事儿她一个人也搞得定,便让黑眼镜在城西找找正在出租的宅子,这样也算有个落脚之地。 洛远安送礼这一路还算顺利,走时去挖寒星却犯了难。 她没带铲子,之前用的那个铲子不知道被黑眼镜丢到哪儿去了,总不可能用手刨吧? 怕光刃把寒星切成两半,她只好捡了个粗木棒,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外刨。好在寒星被放在最上面,这坑挖得也不算深,不然估计天黑都回不了城。 等回到客栈,黑眼镜已经神速地找好了宅子,并且买好了棉被这类的生活必需品。 二人没什么行李,搬家搬得很快。 新房子在长沙城西的一片住宅区里,七拐八绕的,有些难找。这房子倒是比城南那座大了一圈,不过建筑有些老旧,应当建了不少时日。 新宅子黑眼镜先租了一年,不知道张启山那张麒麟要海选多久,二人决定暂时先待在长沙。至于之后是去北京还是蒙古草原,亦或是其他地方,暂且还没有定论。 又是一个年节。 黑眼镜戴着墨镜不好伪装,菜和年货都是洛远安易好容之后出门买,黑眼镜则负责打扫和贴对联、福字。 他俩闲来无事,买了红纸回来自己剪窗花。 两人比赛,比谁剪得好看。比赛结果由于没有裁判,主观性太强,所以不予置评。 但最后结果就是窗花剪了一大沓,一扇窗户贴两张都还剩好多,只好在墙上也贴了不少,整个院子都是红彤彤的,喜庆极了。 新家一年租期快到时,张启山通过秘密渠道传来消息,海选张麒麟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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