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反应

而当格里芬的命运指引发动之后，在跨越时空、超越维度之地，所有命运汇集于此，形成了时而波涛汹涌，时而风平浪静的透明长河，长河此刻波浪超乎往常的汹涌澎湃。细细看去，组成这道长河的并非任何水质，而是一颗颗或大或小的星辰光点。那些星辰光点不同于格里芬所看到的是白色或者暗沉的，而是全然透明，安静的待在长河的桎梏之中，随着长河的流动而移动。 这道长河正是大名鼎鼎的命运长河。命运长河是超脱所有时空，人、物、世界的命运集合体。命运长河编织了一切命运，亦掌控一切命运，哪怕是掌握权柄的神明、居于深渊的恶魔、追求真理的法师、不朽恒久的仙人都无法违抗命运长河。 而就在此刻，拥有无穷伟力的命运长河河水澎湃，每一颗星辰光点都在欢欣鼓舞。 一道流经深渊五百四十三层雾态熔浆的命运长河支流——支配熔泉，在这种欢腾的状态翻涌着，把围绕着它开采支配因子的恶魔们掀了个人仰马趴。高热的足以蒸腾清洗这群恶魔从生到死命运的支配熔浆激烈拍打在焦岩上，一点熔浆落到了一只龙鳞恶魔身上，在其撕心裂肺的尖叫求救声中把他蒸发成了命运错乱的疯子，上一刻这个龙鳞恶魔还是成年形态，下一刻居然变成了背生双翼的神恩天使，又在其余恶魔忌惮的目光下，变成了一条吐着黑炎的炎火蛞蝓，命运完全错乱了。 一道流经古界的支流则是参天古树的形态，一片树叶就有一个世界大小，其枝叶连接古界无数大小世界，拥有犹如星空的枝干，立在不为人知的维度之中。此刻这棵被古界大能称为宿命古树的命运之树激动的枝叶乱颤，在一瞬间就造就了无数可以被称为天命之子的大气运者，也扰乱了在此刻的气机命数，让精于命理布局的众仙老古圣手下棋盘错乱了一瞬。 命运长河的异动自然引起了许多不可言说存在的注目，里面不乏与命运长河关联密切的存在。一如将深渊第五百四十三层雾态熔浆里的支配熔泉列为私产的晶簇心主维理弗洛。在晶刺凌立的一处洞穴宫殿，正在计算本次万年对外贸易数额的维理弗洛收回了带入金额公式的晶状龙爪，看了一眼支配熔泉附近已然乱了的恶魔们，又将目光投向了命运长河的真正所在。 这些和恶魔皇帝、晶簇心主维理弗洛相比，或许一点也不逊色的存在们，全数将视线投到了命运长河之上。 但他们为之不解的是，命运长河为何而欢欣鼓舞？过去亿万年间从未有过。就连不久前的停滞异动也无法比拟。 然而，在命运长河的遮掩下，这位疑惑始终只能是疑惑了。 在遥远到无法计量，甚至远远不在一个维度和星空的地点，这里是被凝滞的时空。在久远的过去，这里曾经有一个极度繁荣的国度，乃是观测所有命运的无眸者们的空白国度。但是现在，这片纯白国度陷入了永恒的归寂。 可就在命运长河异动的那一刻，这片亘古寂静的纯白国度中，刻在高空的闭合简笔画眼睛，其睫毛动了一下。 另一片归寂时空，执着长笛的灰色人影慢悠悠的吹奏着嘶哑难听的笛声，在没有任何声音与动静的一片草原上走动，而随着人影的走过和笛声的扩散，仿佛万物复苏，沉眠了许久的世界再次苏醒。从无际碧空吹拂来的微风引得草原上无边的花草随风摆动，鸟儿鸣叫，鹰击长空，兽群开始狩猎，河中游鱼摆尾吐泡。人影脚边嫩黄色的小花迅速的恢复了生机勃勃，感谢似的摇了摇花枝。 就在灰色人影继续前进的时候，一道来自空白国度的波动让祂停顿了脚步，这道没有五官，只有模糊四肢的灰色人影转了转不知是前面还是后面的头，看向了空白国度所在方向。等这片时空都复苏之后，吹笛人踏着弯弯曲曲的步伐，在维度之上慢慢的朝着空白国度走去。 这些拥有难以想象的伟力的存在们暂且不谈，在阿斯忒主位面，被格里芬改变命运的蒙特斯·特米戈华踏上了前往虚妄魂海的路途。作为阿斯忒世界群独创了灵魂炼金的炼金大师，蒙特斯此次前往虚妄魂海是为了寻找一种稀有魔材灵之滴来进行灵魂炼金最重要的一步——赋灵。 赋灵，即赋予灵性，是创灵的前奏。一个人造灵魂，最重要的就是赋予灵性这一步。灵性，即是区分生物与死物的界限。虽然灵之滴并不是赋灵的唯一魔材，但它是反应最柔和的之一，对蒙特斯而言，也比较好获得。 灵之滴，顾名思义，是属于灵魂系魔材的一种，作用繁多，如增加灵魂底蕴、引导灵魂发展，但在蒙特斯手下，最重要的就是赋灵。必须在大量死灵附近孕育。而阿斯忒世界群里，哪里有比虚妄魂海更多的死魂呢？虚妄魂海是死灵的游乐园，一平米的土地或许都有几十个灵魂挤着的死魂海洋。正因如此，灵之滴算得上虚妄魂海的特产。 在中心大陆最大的魔材商会，缇欧交易商会中，灵之滴的价格可是有价无市，就算偶尔有一滴灵之滴售卖，也是放在拍卖会上，一滴能拍卖出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魔力原钻。全因其稀有且难以获得，灵之滴往往在无数死灵聚集地才有，而虚妄魂海的死灵，不乏有匹敌高级法师的难啃骨头，就算是七级法师进去，不脱一层皮也很难出来。更何况，在灵之滴未孕育完成之前，气息隐匿，非常难找。 也就是蒙特斯这样的九级巅峰法师能把虚妄魂海当成后花园进出了。因为这次想要囤积一些灵之滴，这位顶尖的灵魂法师亲自去往了虚妄魂海。 北大陆，深冻冰原，寒彻天闸位面门。蒙特斯一脚踏出星界通道就感受到了深冻冰原的寒风凛冽，暴烈的寒风夹杂着冰雪打在了法师身体外侧的一层魔力结界之上，半点也碰不到法师的衣角。只是这白茫茫的一片在暴风雪里，颇有些遮掩视线。 蒙特斯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摆大衣，身前大衣并未严谨的扣起，而是随意的敞开，露出里面洁白的内衬和一件深色马甲，胸前别着一个蓝宝石胸针。脚下蹬着长靴。一头深蓝色微卷长发，两侧发丝用一根银链束在脑后，额前还有几缕蜷曲发丝撒落，为法师严肃的面容增添了几分不羁。面容英俊威严，神情严肃，一双深灰的眼睛高深莫测。唯有眼角的几道皱纹展现了他并不算年轻的年龄。 寒彻天闸是鬼斧神工的自然造就的天然峡谷，宽阔的峡谷中两侧的高峰向内弯曲，就如同一道天地之门，在风雪之间伫立在极寒的深冻冰原之上。 由于此地极强的时空稳定性，寒彻天闸被阿斯忒世界群实力最雄厚的夜色高塔改造成了一道位面门，银色的传送漩涡在这道天然之门中心旋转着。 蒙特斯施施然的走了几步，突然，眼前开朗起来。前边是寒彻天闸位面门，后边是不息的暴风雪，以蒙特斯的这一步、以看不见的透明结界为边际，两者划分了开来。 进入位面门之后，是位于星界的一座位面中转站。中转站被远古的炼金术士用空间魔纹固定在了星界之中。在这座平台四周，又立着几道连接阿斯忒世界群除主位面之外其它位面的位面门，把整座平台包围了起来。夜色高塔留在此地收费的法师正在中心的高塔接待客人。来来往往也有几百人。 高塔门口，一位穿着绣着百花的衣裙的女法师见到了出现在阿斯忒主位面传送门前所蒙特斯，常年订阅缇欧炼金会发布的杂志《那些炼金名人们》的女法师，第一眼就认出了经常出现在杂志的蒙特斯。 女法师激动又恭敬的上前行了个法师礼，即右手两只手指点在心口处微微躬身。女法师道：“尊敬的特米戈华大师，请问您要办理前往哪个位面的手续？我是夜色高塔的接待员。”极其崇拜蒙特斯炼金成就的女法师选择了以大师来称呼这位顶尖灵魂法师。 蒙特斯并不在意她的称呼，简短开口：“虚妄魂海。”他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感情，身为标准法师的蒙特斯对于利益不相干之人一贯是冷漠的态度。 “请您随我来。”女法师带领蒙特斯进入高塔，蒙特斯在一层的贵宾接待室安静坐了一会儿，就等到了花费十万原钻购买的传送资格水晶。 女法师恭敬的抬手奉上：“您可随时开启传送位面门，地点是第三号位面门。” 第三号位面门就是通往虚妄魂海的传送位面门。当初设计位面门的空间炼金术士喜爱古朴的纹路，这些位面门有一个算一个都透着时间的沧桑感，上面雕刻的星界异兽凶悍非凡，等级较低的法师如果长时间注视还会被其铭刻的震慑魔纹摄住心神。 蒙特斯灰色的眼睛淡淡扫过来了许多次的这道门，捏碎水晶，长靴一跨，就进入了位面门中。 位面门内刚进入导致的一道涟漪在不久后渐渐平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在星界通道内，发生了少见的空间震荡。 阿斯忒世界群作为囊括了几个位面的世界群，其星界一贯是在几个位面通用的，但不代表它是连贯的。比如主位面的星界与虚妄魂海的星界，它们之间的星界区域被称为虚空星涯，其多了一些特殊的介质，时空极其不稳定。当然，在各个位面内星界通道是平稳的，位面之间的虚空星涯的星界通道就比较危险了，这也是法师门通往其它位面必须通过中转站的原因。但是，夜色高塔敢开办中转站，就能保证他们的星界通道稳定性很高。不过。再稳定的星界通道也有可能遇到意外，空间震荡就是一种，可能是星界异兽的撞击或是星界其他种族交手的波动，都会破坏星界通道的稳定性，产生空间震荡。 蒙特斯倒霉的遇到了难得一见的空间震荡。 无形的震荡波纹紊乱了通道的连接，虚空星涯的不稳定时空极速的蔓延到了蒙特斯面前。 蒙特斯反应极快的使用法术抵挡，但他毕竟不是空间法师，对于这种哪怕对于高级法师也足以致命的冲击，蒙特斯皱着眉头，大脑飞速又冷静的计算了下，最终决定冒险开启星界通道回到主位面。 七级术法，通用系法术星界通道，一使出，一道银色的传送漩涡立刻吞噬了法师的身影。 而在南大陆，凡拿帝国，岸敦镇，一道银色漩涡开启在了半空中，衣角破碎了一部分的蒙特斯走出星界通道，正当他思考是先回中心大陆还是再去寒彻天闸之时，他感受到了一股狂乱的灵魂波动。 “亡灵反噬？”蒙特斯挑眉。没想到在法师荒漠的南大陆居然会有契约了亡灵的法师存在，于是，蒙特斯看向了事发之地的一处庄园。 时间回到不久前，就在格里芬施展了命运指引之后，格里芬再次回到了现实之中。 阴森的地下室，魔纹中心，躺着的男孩在喉间剧痛里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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