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精确度、代价、能级

对于预言法师而言，预感、灵感是极其重要的。预言法师在命运法师里也是最为接近真实的，他们能够借助命运的伟力洞彻过去与未来，也因此，他们的预感与他们预知的能力相连。就算并不做出标准化的预知，他们的预感也会提醒他们，为他们指明方向。 青年蒙特斯认为，格里芬既然从不怀疑，那也许就是预感的提醒。既然是预感，那么这点就值得推敲了。 他也不是没有接触过预言法师，可哪怕就是阿斯忒位面预言法师的领头人马斯汀大师，也无法做到如此精确的预知。甚至他也接触过圣者，也未曾听闻。况且，还有那惊人的预知能级与未曾支付的“代价” 一个未凝聚魔力的普通人即使拥有难得一见的天赋灵魂也 青年蒙特斯审视的灰瞳微微转移视线，落到了面前小学徒懵懂的眼睛上。 这双眼睛瞳膜是近乎与眼白融为一体的白色，再加上没有瞳孔，远远远望去，甚至会觉得格里芬只有眼白，这是一双异于常人的奇异眼睛。 但青年蒙特斯能隐约感觉到这双眼睛与格里芬的灵魂相连，或是体表特异的表现，光看这双眼睛，并没有太多特异之处。 “导师？”导师沉默了一段时间了，格里芬疑惑的望着突然看着他不说话的青年导师，轻轻唤了一声。 这种说着说着突然神情凝重的样子作为病人是最讨厌的啊呸呸呸，什么病人？！他才不是病人！不要胡说！ 格里芬嫌弃的丢掉这种莫名其妙的角色认知。 可是导师这个样子，稍稍让人有点忐忑啊，该不会 格里芬神色紧张了起来，坐立不安。 男孩忐忑不安的表情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青年蒙特斯，灵魂法师特有的情绪感知加上超人的记忆力让他轻松的回忆了小学徒在这段时间的情绪波动，不由好笑的打断了格里芬越来越离谱的思维：“不要多想，相信你的灵感，但要多注意一些，因为灵感也不是全能的。” 青年蒙特斯最终只是记下了这点，没有多说。因为更多的还需要他细细研究，可样本就一个，一个样本得出的结果本就不准确，要去找更多，哪里有呢？无法更精确的研究，也就只能放下了。 “好的，导师。”格里芬点点头。 早慧的男孩小心翼翼的瞄着导师的神情，见导师一副以往的冷淡严肃脸，莫名的放下了心。 既然博学多闻的导师都这么说了，也许，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关于精确度的话题暂时放下，青年蒙特斯又抓起了另一个值得在意的地方：“格里芬，每次预知之后，你有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比如，体力不支、精神匮乏？” 格里芬茫然摇头：“没有啊。”为什么会说这个？ 法师小白的格里芬并不觉得作为普通人的他，轻轻松松做了一个精确度极高的预言之后还活蹦乱跳的有什么不对。 听闻格里芬如此说，青年蒙特斯略微皱了皱眉，勾勒起精神海的象征着七级通用系法术“全知扫描”的法术模型，魔力运转。 霎时间，格里芬感觉来自导师的视线仿佛化为了从更高层面扫视过来的视线，上上下下、彻彻底底的把他看了个精光！就连他最为隐秘的灵魂深处也有一道不带感情的目光轻轻扫过。 格里芬不适的动了动手指，忍住想把自己藏起来的渴望。 等到格里芬感觉自己彻底变成了一个光着身体、没有一点隐私的把自己展示给导师看的小白鼠的时候，才瑟瑟发抖的感觉那道目光收了回去，松了口气，掩耳盗铃的拢了拢衣领，包裹住可怜的自己。 没有异常 青年蒙特斯敛目沉思。 可没有异常正是最大的异常！全知扫描是高级法师才能动用的七级法术，对于信息的全面收集无出其右。连它也无法察觉的，要么，是真的没有，要么，就是能级还要高于它，那就只能至少达到圣者阶之上才可以吧！ 他并不觉得格里芬预知所付的代价是圣者之上才能察觉的。因为作为一个普通人，格里芬所能支付的预知代价无非就是体力、精神力、灵魂之力等。这些全知扫描都不会落下。 莫非，真的是没有代价的？ 青年蒙特斯皱紧了眉头。 不要认为没有代价就是好事。法师之中流传着一句话，命运的馈赠早在暗中标记好了价格。看似是免费的、没有代价的，它往往要求的，更高！ 在中心大陆有这样一个童话：一个小乞丐偶然间捡到了一个瓶子，他很喜欢这个独属于自己的破旧瓶子，每天小心翼翼的收藏好。突然有一天，心爱的瓶子被不小心打破了，里面如烟雾般的出现了一个羊角恶魔。恶魔优雅的咏叹调般的说：“你打破了我的封印，根据我的原则，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恶魔诱惑的话语让小乞丐很激动，他问：“什么都可以吗？”恶魔回答：“当然。” “那么，我要你成为我的仆人！”小乞丐很精明的想着，一个愿望有什么用，不如让这个恶魔永远侍奉自己，那样不就要什么有什么了。 恶魔笑了：“如您所愿，我的小主人。” 一开始，小乞丐想要吃不完的食物，恶魔满足了他。小乞丐坐在垃圾桶后面吃着连国王也品尝不到的美食，鼻子里臭味与香味混淆。后来，他想要一个大房子。那真是一个好看的大房子啊，有柔软的大床与温暖的被子。可只有房子和美食还不够。在受邀的宴会上，小乞丐注视着光鲜亮丽的贵族们，对恶魔高傲的说：“现在，我想要成为一个贵族了。” “如您所愿。”恶魔一如既往地回答。于是，王国里有了一位新兴的贵族。他有着漂亮的身形与数不尽的财富。 很快，他又不满足了。他望着昏聩的国王发布的一个个利己的政令，望着自己交上去却被国王用来吃喝玩乐的金币。他捏紧了高脚酒杯，摇晃着里面猩红的酒液，用贵族似的腔调说：“如果我成为国王，我一定会比他更为英明。” “如您所愿。”恶魔睁着鲜红的竖瞳温顺的回应。 老国王死了，令人惊讶的是，新兴的贵族居然是老国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打败了一众王子登上了国王的高位。新任国王一开始很是英明，他颁布的政令让平民们生活有了一点起色，可利于平民的政令，让贵族们不满了。于是，一位来自异国他乡的公主来到了国王的王国，高调宣誓了她对国王的爱意，并嫁给了国王。 在美色的诱惑下，国王渐渐的失去了清醒的头脑。恶魔还是无条件的满足国王的命令，为他心爱的妻子带来少女的心脏、孩童的手脚、老人的眼睛制作青春的药剂，为王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人安排了贵族的身份血脉，为王后颁布一个个的利于贵族而让民众苦不堪言的政令终于，起义来了。 恶魔的手段仿佛失了效，连连为自己的无能道歉。恶魔说：“群众之心正是我的克星，对不起，但我无能为力。”而在这番话语后是藏起来的一个诡谲微笑。 没有了恶魔的帮助，国王果不其然的失败了，最后，被吊在绞首台上时，国王瞪着别人看不见的恶魔嘶哑的吼着：“你要救我！别忘了！我是你的主人！”然后，饱含着激烈的情绪失去了最后一口气。 恶魔飘在空中，将小乞丐的灵魂收入手心，玩味的说：“遵命，我的小主人。不过，救了你的灵魂也是救啊。”说罢，恶魔将灵魂装入一个小瓶子放到了自己的收藏空间，自己则是托着下巴喃喃自语：“下一个，是怎样的灵魂呢？” 恶魔哈哈笑着，变成了一个破旧的瓶子，和小乞丐捡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个童话叫《瓶子里的恶魔》。童话里，恶魔一开始无微不至的满足了小乞丐的所有愿望，没有要求任何代价。可是最后，一无所有的小乞丐连自己最宝贵的灵魂也丢失了。 正如这个童话，所见的无条件的馈赠真的是好的吗？它的背后是不是隐藏着更为恐怖的渴求？ 不过，青年蒙特斯没有说出来让格里芬跟着一起发愁。毕竟，这也只是他的猜测，又也许，只是高天赋带来的馈赠，亦或者，有人帮格里芬承担了代价？ 替人承担代价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比如，也有一些非常疼爱后辈的法师会给后辈一些只能自己使用的独特法术的使用权限，将使用代价连接到自己身上，用此保护后辈。 但是，如果是这种可能，格里芬哪来的先辈帮忙承担代价，小学徒的资料他还是知晓的，南大陆的普通人家，也没有出过非凡者。况且，预知也不是什么特殊法术，也不适用这种情况。 青年蒙特斯感觉到了自从成为法师后就不会再有的头疼感，他揉了揉额角，突然感觉本体把小学徒丢给自己是难得的被幸运青睐了，不然现在他大可把事情丢给本体。可本体在全心全意的找灵之滴，也不好共享记忆打扰他，另一位分体现在还在实验吧，更不能打扰。只能他一个人烦了。 格里芬不知道他显现出的情况是哪怕半步圣者的青年蒙特斯也要头疼的难搞，他只看出导师一阵一阵的沉默思考，就像之前的绝症患者面对医生的感觉，不由得又忐忑了起来：“导、导导导师？”就连说话都紧张的开始结巴了。 青年蒙特斯抿直唇线，故作严肃的低沉着嗓音说道：“我不是导导导导师。” “对不起，导师。”格里芬极速认错。 但是，格里芬小心的抬起头，看着英俊的青年导师，眼神中极力发出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疑问。 青年蒙特斯说：“没什么，这件事还不需要你担心，你要记得的是——” 代价这点，确实不需要点明，格里芬知道了也只是担心的更多，再者，等以后开始正式学习预知法术的时候，格里芬自然而然就会明白，不需多言。更加值得关注的，反而是另一件事。 “以后，在你抵达二级法师之前，不要轻易的在外人面前使用天生的预知！” 青年蒙特斯郑重的告诫道。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格里芬还是答应了：“我明白了。” 不过，为什么呢？格里芬用眼神传达疑惑。 “你的预知显示的能级”青年蒙特斯回想起那个过于高能的能量波动，即使只是泄露了一丝在小学徒周身并没有过多扩散。也幸好没有扩散，不然哪怕是法师荒漠的南大陆，也不是真的没有一个法师，到时候发现了格里芬的预知能力，说不准会怎么对待他呢，囚禁都是最简单的，思维控制、解剖研究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要是格里芬成为了二级法师，自然可以掩盖住那一丝能级波动。 “你的预知能级已经抵达了圣者的边缘，也就是九级巅峰。”说到这，青年蒙特斯感觉有一种自己这么多年的修行时间活到狗身上的错觉。 半步圣者、九级巅峰，是阿斯忒世界群最为至高的一群人，前无古人、花了不到二百年就半步圣者的蒙特斯·特米戈华更是一位独一无二的灵魂炼金术士，开创了灵魂炼金的先河，其天赋、才情，就算是上界也是独一份的。可，小学徒还是个凡人的小学徒，轻轻松松的凭借着天生的预知能力就摸到了圣者的边缘就算是一直被别人嫉妒的眼光看着的他也禁不住有了一丢丢的嫉妒与惆怅，虽然这点小嫉妒很快被丢开来了。 而九级巅峰的预知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像青年蒙特斯这样的大法师，只要不惧大法师的灵感报警，甚至可以直接盯着他做预知，还能得到结果。如果为了避免对方的灵感报警而做大范围的边缘预知，也能得到不错的结论。就世界而言，这种能级的预知，阿斯忒的绝大多数事情是瞒不过格里芬的，只要想，格里芬就可以在阿斯忒做到全知！ 格里芬原本是不懂的，可之前卡尔觊觎他的天赋灵魂就是因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无力的孩童怀抱金砖走在大街上自然是被觊觎的，于是，吃到教训的格里芬一个激灵，猛的点头：“嗯嗯嗯！我记住了！” 甚至还进一步的，格里芬说：“导师，以后我预知可以来您这儿吗？”反正导师也已经知道了，而且，导师肯定能保护他的。 青年蒙特斯淡淡的瞥了得寸进尺的小学徒一眼：“随便你！但是作为庇护的交换，我有需要预知的”表情意味深长的。 “没问题！”格里芬想都没想，直接答应。说到底，预知固然听上去很厉害，可除了命运指引不能为人所知之外，一周一次的预知算得上廉价，更何况，导师不仅救了自己，还给了他贴心的教导和爱护，能帮上忙，自然没什么犹豫的。 感知着小学徒内心一片赤诚的青年蒙特斯，不自在的压了压帽檐，忽略心里涌现的一股暖流，连忙转移话题：“好了，说回预知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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