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偶遇

略特在那间拐角别墅与出来的一位女仆交流，他们之间态度很平和的交接完，又交谈了几句。 看他们那交谈时热络的态度，格里芬预估还得有几分钟才能结束，于是把目光收了回来。 转而看向了脚边，那里有一串毛绒绒的球蹦蹦跳跳的窜过。 灰色、淡黄、白色的绒球覆盖着绵软的绒毛，绒毛下厚厚的脂肪为它们的弹跳而不受伤提供了保护，一双豆子样的小眼睛牢牢盯着它们的母亲，生怕一个差错就被落下了。 这是莫扎，一种很普通的动物，由于生活要求不高，繁殖能力又强，在各个大陆都有分布。虽然并不稀有，但由于它们可爱的外表与以小虫子为食能够消灭不少害虫，被人所喜爱着。 为首的大莫扎转了转圆滚滚的身体，小眼睛偷偷瞄了一眼坐在长椅上的格里芬，像是在评估这个人类会不会给它们带来麻烦。 不怕人的与格里芬对视一会儿后，大莫扎“唧唧”了一声，白色的毛发尾端如静电来访般上翘了会儿，就朝着喷泉的台阶蹦了一下。 喷泉底侧有一层不太明显的坚岩台阶，人类的话，稍稍抬抬脚就能迈过，但是对于一个巴掌那么大的莫扎们，就是一个不矮的平台了。 大莫扎的一跃很顺利，它转身朝着孩子们“唧唧”几句，像是在鼓励。 绒球们团在一起蹭了几下，一个个的踊跃蹦跳，大部分都上去了，但也有小部分莫扎实在是太小了，弹跳力不够，上不去。 其中一只淡黄色的小莫扎试了下，结果被台阶的边挡住了，反作用力令它朝后弹去，可是，就在它以为会掉到地上的时候，紧紧闭上的小眼睛惊讶的眨了一下：“唧唧？” 一只绒毛内的神经触感受到了被微风拂过的气息，神经触不自在的抖了抖，但是，本该触碰到地面的神经触却漂浮在空中？ 没什么脑子的小莫扎很快适应了飘在空中的姿态，被风推着飞到了台阶上，剩下的莫扎也一一飞了过来。 莫扎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了一会儿，歪歪脑袋，挥舞着神经触，然后就一拥而上去渴饮起了清水。 格里芬深藏功与名。 就在格里芬看着可爱的绒球喝水，边等待着略特结束时，一道如凉风般的低沉男声在格里芬耳畔响起：“蒙特斯阁下的学徒？” 格里芬僵硬了。 一抬头，三米处站着一位冷灰发色的男子，冷肃的面容上右眼戴着一只单边眼镜，他手肘内夹着几本书，笔挺的长袍扣到了最上面一层，周身环绕着一种冷静与克制的气质。 此时他正看着格里芬，眼睛里闪过不明色彩。 格里芬赶紧站起来，行了一个法师礼：“穆斯莱大人！” 这位正是摩伽森研究所的特级研究员、七级风系法师、着名的大数学家——穆斯莱大人！ 要问格里芬是怎么认出来的？首先，先前他就知道穆斯莱大人在图尔斯城，突然蹦出来一个明显是法师而且还认识他导师的人，那还能有谁？其次，传闻穆斯莱大人一身禁欲风——索诺菲祢语录——咳咳，严肃风，还是灰发，特征合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在预言里看到过穆斯莱大人的形象。 不过呢，这场面他真没预知到啊！格里芬还真不知道今天会和穆斯莱大人有一面之缘，要是知道的话那他就拉着导师来！ 和一位高级法师会面压力还是很大的，虽然穆斯莱大人不至于对他怎么样。 话又说，为什么穆斯莱大人会知道他是导师的学徒呢？格里芬疑惑的想着。 穆斯莱静静看着格里芬，那双漆黑的智慧之目仿佛化作最为精妙的数学公式的延展，世间万物都会变成它们最本质的一串数据，被那双眼睛映入。 格里芬心神紧绷，被扫描的感觉不太好，但是他是无力反抗的。幸好没一会儿就结束了。 格里芬轻轻松了一口气，对于穆斯莱大人看到了什么，他心里有点底。 穆斯莱语调不变，带着一种平和而理性的特质，但内容却带着些微的情绪色彩：“你身上蒙特斯阁下的味太浓了。” 这是在解答格里芬的疑惑。能看出格里芬的疑惑，这点格里芬自己都不意外，在一位高级法师面前，他能掩饰情绪波动，不代表面上能不露一丝痕迹。 但是，什么叫味太浓了？ 格里芬鼻子动了动，纳闷。 穆斯莱转而话题一变：“积分不等式学过没有？” 格里芬一愣，怎么突然问起了数学，但是他还是乖乖回答：“学过。” “能量学中流动分子理论？” “了解过。”流动分子理论是大热门，格里芬拜读过一些前沿论文。 “在疏散状态下，假设有一个常量系数能够契合变态流动分子的不稳定性，又假设其大于莫波函数的最大解区间那么这个常量系数是？” 穆斯莱面不改色的临时编了一道难度极高的题目，涉及了能量学与数学等的范畴，抛给了目瞪口呆的格里芬。 为什么突然做题目？ 心里这么嘀咕着，格里芬还是尽力的思考着。 好一会儿后，格里芬才迟疑的吐出了答案：“17634？” “嗯。”穆斯莱微微一点头，在新月芽学院当了一段时间教授后的评价心态上来，言简意赅：“计算速度还行，但不够果断。” 格里芬乖乖的低头听训。 “蒙特斯阁下在图尔斯城？”问句被穆斯莱说成了肯定句，不等格里芬回答，穆斯莱又轻声说：“有空我会上门拜访蒙特斯阁下。” 敲定这句话后，穆斯莱又定定看了格里芬几秒，在格里芬心里打鼓时，才用一贯的没什么起伏的克制语调说：“看起来你今天没什么事？半小时后来我的落脚地。” 说完后，穆斯莱也没有管格里芬答不答应，转身朝着公园之外走去，他的步伐不快不慢，腰背板直如一栋雕塑，最后在略特交接的那栋别墅旁边的那一栋门口停了下来，打开门进去。 格里芬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还是闭上了。 接触没多长时间，但格里芬算是体会到穆斯莱的性格了，严肃理性、说一不二，不可能给他拒绝的机会的。 但是，为什么让他之后去找穆斯莱大人呢？格里芬倒不是认为是对他有恶意，但他也想不出来原因。 实在是不理解。 但不理解归不理解，他还真不敢不应约。不过，不是还有半小时吗？足够他回去找一趟寇迩笛大人了，先回去问问吧。 想到这，这一番紧凑的遭遇下紧绷的心神放松了不少，格里芬不太敢朝穆斯莱所在地看去，只好看向了已经交接完往这里走来的略特。 略特一边走过来，一边转头看了一眼隔壁那栋别墅，待走进之后，才说道：“小先生认识穆斯莱教授？” “算是认识吧。”格里芬含糊着，鉴于话中对象就在不远处，一高级法师的耳力轻而易举就能听到这边的谈话，格里芬不想去赌穆斯莱大人有没有听，转移了话题，指了指略特怀中：“你的那个兔子木雕挺不错的，怎么想到给它穿衣服的？” 略特拿出了那只兔子木雕。 小兔子如人立，一只耳朵竖着，一只耳朵弯折，穿着层层叠叠的公主裙，兔爪捏成拳头，摆在脸颊边，而兔脸上更为婉约的五官中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笑弯着。 虽然不是垂耳兔，也不是公兔子，但是穿衣服的兔子，不禁令格里芬想到了许久不见的菲比纳。 略特解释道：“最近图尔斯城流行起了一本连环画——《兔子小姐与狐狸先生》，我是按照兔子小姐的形象雕刻的。” 连环画的形式一般用于娱乐，是以多个连串的画面呈现的一种画面表现。在中心大陆算是有点过时的娱乐形式，现在更多的下沉在了孩童启蒙市场上。 听上去好像有点意思，有时间的话可以买来看看。格里芬想着，点点头：“就这个吧。” “十个铜币。”本来是二十个铜币的，但是这个男孩帮了自己，略特主动把价格压缩了一半。 还好格里芬不是刚来的时候，如今身上还是有一些凡人间货币的，是拿宝石换的。于是钱货两讫。 本来还想和略特打听几句女追男的绯闻，可当事人就在不远处，再加上头上有个倒计时，格里芬匆匆别过，跑回了沙吻旅馆。 在寇迩笛大人的房门前，敲门的手顿住了，主要是，里面传来了一阵阵的调笑声。 格里芬尴尬的站在门口，摸了摸鼻子。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打扰寇迩笛大人了。 没等他想出来结果，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一会儿，门自己打开了。 寇迩笛倚在门框上，衣衫有点不整，挑了挑眉，问道：“怎么这时候找我？” 格里芬眼睛不敢乱放，就低着头说：“我遇到了穆斯莱大人。” “哦？”寇迩笛示意格里芬继续说下去。 “穆斯莱大人让我半小时后去找他。”格里芬将与穆斯莱的交谈简单说了出来，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寇迩笛，希望他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寇迩笛摸着胡须，笑道：“让你出去玩，一会儿不见就惹上穆斯莱了，看来，你的运势还挺有意思的，可惜我看不到。” 他拍拍格里芬的头发：“放心，以穆斯莱的脾气，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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