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起眉头，有些犹豫地回答道： “这些碎片没法判断啊！我们制作完一个交付之后，原来的碎片就会全部‘回炉重造’了，你手里这个人偶的碎片此刻早就灰飞烟灭喽。” 说完，他轻轻叹了口气。 阳楠没有放弃，他的眼神更加坚定，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 “李老师，您说得对，仅凭碎片确实难以直接追踪，但能做出如此相似，几乎以假乱真的人偶，定是与您技艺相似，甚至可能是对您制作过程极为了解之人。 您能否回想一下，在那段时间里，有哪些人频繁造访过这里，或者有哪些人知晓您正在为游乐场制作这个特殊的人偶？” 李忠国闻言，缓缓放下手中的雕刻刀，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工作室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余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和远处机器的轻微轰鸣声。 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那段时间，确实有几位老客户来过，他们对我们厂的产品一直情有独钟，不过也都是坐一会就走了，监控里都看的清清楚楚哩， 我们厂接单都是公开的，哪位师傅接了哪个单都是透明的，厂里的人都知道。要说对人偶制作流程了如指掌的，知道的人也确实不多，咱们厂里的几位手工老师傅，会的特长都是不一样的。” “不过，”李忠国话锋一转，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和一丝慌乱。 阳楠准确的捕捉到了这一幕，“李老师，您想到了什么请及时告诉我，也能尽快洗清您的嫌疑不是吗？” “唉我有一个学徒，叫赵宇，我刚才就是想起了他，他对人偶制作有非常大的兴趣。学的也是非常好，不过他年前考研成功了，就回去读书了。 他离开厂子后，偶尔也会回来看看，前不久还回来过呢，应该就是人偶交付的前两三天吧。” 阳楠心中一动，“赵宇？您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吗？” 李忠国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无奈：“他离开后就很少联系了，不过，我可以帮你找找看，厂里应该还有他的一些旧档案。” 说着，李忠国起身走向一旁的旧书柜，那里堆满了泛黄的文件和资料。 他翻找了一阵，终于从一个尘封的文件夹中抽出了一张略微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手机号码和一个地址，但地址已经模糊不清了。 “这是赵宇临走前留下的联系方式，我试试看还能不能打通。赵宇是个好孩子，而且他也没有这个条件来完成人偶的制作，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听他说家里条件很不好。” 李忠国将纸条递给阳楠，眼中满是对过往岁月的感慨。 阳楠接过纸条，迅速将号码输入手机，屏息等待着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几声嘟嘟声后，电话竟然意外地被接通了。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 “赵宇吗？我是阳楠，市公安局的刑警。有些事情想向你了解一下，关于你之前在旺华玩具厂的学习经历，以及你对人偶制作的了解。” 阳楠开门见山，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赵宇略显紧张的声音： “阳警官，您突然联系我，是出什么事了吗？我离开厂子已经很久了，对人偶制作也只是兴趣使然，没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啊。” \"赵宇，你无须紧张，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请问你现在在哪里？我们可能需要面谈，以便更清晰地交流。\" 阳楠的声音温和而坚定，试图缓解对方的情绪。 \"哦，我现在在学校，阳警官。您是有什么急事吗？如果不太急的话，我可以下午出来见您，下午没课。\" 赵宇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谨慎与配合。 \"好，那就下午吧。为了不耽误你的时间，下午三点，燕南大学校门口见面，如何？\" 阳楠提议道，语气中透露出职业性的效率感。 \"可以，三点见，我会准时到的。\"赵宇应允后，双方简短地结束了通话。 赵宇在宿舍挂完电话之后，烦躁地把手机随意扔在了床上，那轻微的碰撞声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眉头紧锁，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旁边的室友见他这般模样，关切地凑了过来，轻声问道： “怎么了？赵宇，看你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赵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说： “没事，就是接了个老朋友的电话，聊了几句。” 他试图用这简单的解释掩饰内心的波澜，但那份不自然还是被室友捕捉到了。 室友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轻拍了拍赵宇的肩膀，安慰道： “哦，那就好。快上课了，走吧，别让老师等太久。”说完，便拿起桌上的书本，转身准备离开。 阳楠挂断电话后，目光再次转向李忠国，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李老师，除了赵宇，那段时间还有没有其他人特别值得注意？尤其是那些可能对您的人偶制作技艺有所了解的。” 李忠国沉吟片刻，似乎在脑海中仔细梳理着那段时期的记忆。 “其实，还有一位叫林浩的先生，他是我们厂的老客户了，对工艺品有着极高的鉴赏力，尤其对人偶情有独钟。 他不仅多次购买我们厂的高端定制人偶，还常常提出一些改进意见，有时甚至会直接参与到设计的讨论中来。不过，他从未表现出对制作过程的过分好奇，更别提亲自上手了。” “林浩？”阳楠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迅速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 “他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行为，或者在那段时间里与往常有什么不同？” 李忠国摇了摇头，但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要说不同，就是他那次来，比以往更加急切地询问了人偶的进度，甚至提出要提前好好参观一下半成品。 我当时觉得有些突兀，但我念在他是多年的老客户，又保证不上手，就破例让他看了，不过全程都有我在场陪同，而且监控也有记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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