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宫灯壁辉煌,此时,后殿之中。
一个腼腆的少年,脸上抹着淡淡的口脂,蹙眉的样子青涩而温顺。君上亲切将他引到自己身边,欢喜着问他。
“宫翎,你说是这一件衣裳好看,还是这一件?”
宫翎将白皙细腻的手掌伸出华丽的袖袍,去摸一摸那两件衣衫,最后拾起淡金色的那一件,笑语嫣然。
“这件更衬您。”
“你说的极是,我也觉得这件甚好,只是拿捏不住注意,才让你替我看看。”
复而又笑着说道。
“你在我身边四五年了,我的喜好你最了解,不像她们,只知道华丽,却不知最是华而不实。”
宫翎受宠若惊,他自知君上待自己和旁人不同,所以尽心尽力与他相处。
这位君上是太极君上眼巴巴盼落下地才去世的嫡长孙,可是孤君和世妃娘娘都离开得早,至此君上便没了爹和娘。
后来故君传位,他荣登大位。
而宫翎也庆幸,自己一个小小的厨应只是因为得他的喜爱,方才能亲近他左右,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无依无靠,却能得到他的照拂。
也是到那时宫翎才知道,君上比一般孩子孤独得多。
所以君上经常对自己说的话就是,宫翎,你要是女孩子该有多好,这样我就能封你做我的君后,我们就能永永远远在一起了。
“宫翎,你在想什么?快过来陪我下棋。”
宫翎微微一笑,和他对坐在棋盘前。
“君上,我——”
“哎!我说过,只有你和我的时候,你叫我的名字就好。”
“宫翎不敢冒犯。”宫翎惶恐,忙下跪请求宽恕。
只见他缓缓起身,低头凝视跪在自己脚边的宫翎,眼神中有些失落,道:“若你连名字都不愿意喊,那你对我,便不是真心的。”
宫翎抬首,还有些稚嫩的眉眼,却十分动人,他咬了咬嘴唇,轻声:“佑染——”
还记得他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就在厨宫的后廊上,他单薄的小身子跪在地板,用力擦着地板。
“是你做的海棠糕?”
突然,一个声音落在头顶。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立在光阳中,而他并不知道这个少年就是君上,却依旧温顺柔声。
“我会做海棠糕,却不知,你是如何得知的?”
少年裂开嘴一笑。
“我叫孤佑染,是这座宫殿的主人,你叫什么名字?”
他闻声心生怯意,小小身子颤抖着,半晌,才吞吞吐吐说,自己叫小九。
少年过来拉起他冰凉的手,捂在自己的手掌中,笑着问他:“那我带你去我的后殿玩儿,你以后来和我作伴,天天做海棠糕给我吃,我就赐你名字,如何?”
这一桩交易小九不亏,整个厨宫的人都说,这个像女孩子的瘦小子,不知道修了什么福气才能被君上看上。
佑染将宫中最好看的衣裳送给他,他说。
“宫羽罗衫风翎锦,极奢却素,你叫宫翎如何?”
他受宠若惊,自己也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一块海棠糕就被他牢牢留在了身边。
灯火璀璨,佑染微微俯身,见宫翎凌眉不展。
他大概知道了他为什么不开心,因为外面都在传自己身边的一个厨应是妖孽。所以他起身过来站在他身边,安慰他。
“宫翎,外面的流言蜚语你不要听,一切都有我在。”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说这样话,换做别人肯定是要被笑话了去。
可是他是佑染,是都堰的主君,是君临天下的君上。
是他的依靠。
“我不怕,因为我不是。”宫翎淡弱的声音,却很坚定。
佑染打心底里高兴,拉起他的手将他带到殿外的台基上,携手看满城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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