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枪先拿出来吧，在房子里我们自己都不带枪的。”看着方桌上穿着一身淡紫色衣服，画着妆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女性，陆子仁点了点头，将腰间的手枪摆在了桌上。 女性示意桌边原本和她打着牌的三人稍微整理了一下桌面，示意陆子仁坐在她的对面，和先前的那个老王不同，这名女性显然一副很和善的样子。 “开个价吧，只要合理，都好说。”陆子仁开门见山，直接将话题带入。 女性轻笑了一声，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水，“别着急，我总要先摸摸你的底细，你不也一直在打量我。” 她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指了指胖子，“你带着兄弟们先出去，我和他单独谈谈。” 在房间里没有了外人之后，这队长才开口，“抛开你的目的不谈，你作为第二部分安全区外探索队伍的成员，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小姑娘刻意跑一趟吧。” “不，你会错意了，第二部分安全区外探索队伍也只是一群普通人而已，我只是……” 陆子仁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你觉得自己是正义之士吗？如果我告诉你，这小姑娘之前做着伤天害理人吃人的事，你还会觉得她可怜吗？” 空气凝固，陆子仁这才明白这队长为什么要让其他人离开，恐怕这件事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而已。 “这小姑娘做出的事情骇人听闻，她根本不是什么受害者，你明白吗？” 陆子仁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我明白，我知道我这么做的愚蠢，但……” “但什么？难道十几个人的命她能够偿还的起吗？”女性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显然，她对这小姑娘做的事十分气愤。 “但起码……我希望她以一个更有意义的方式在末日里活下去，去赎罪，或者别的什么，而不是像这样一直下去。更何况……” 女性面无表情地看着陆子仁，等待着他说下去。 “更何况你的队伍里的其他人对此毫不知情，虽然在你看来这是对她的惩罚，可其他人不知道此事，岂不也成了加害者吗？这难道就是正确的了吗？” 陆子仁又叹了口气，即便自己做的可能是错的，他也想尽量把这小姑娘带出去。 “你要是坚持，我也不拦你，五万，你带走吧。别怪我报太高，我知道你们都资金充裕，为了我的队伍，这是一次赚钱的好机会。”女性从衣兜里抽出一根细烟，点了起来。 五万吗……陆子仁心里一沉，苦笑了一下，这可和自己预想的差太多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队长理应也不会用正常商品的概念衡量这笔交易。 “两万，我可以先付给你，剩下的分期，如何。”陆子仁苦笑着道。 “不行，你也知道现在安全区的便宜武器正在越来越少，这是不可再生资源，五万，一分都不能少。”这队长一口回绝。 陆子仁揉了揉眼睛，“不是我不想给你，五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即便是两万也不是我个人能够随意调用的，不能通融一下吗？” 女性疑惑地看了一眼他，问道，“怎么？你们队长不同意你这么做吗？” 陆子仁摇了摇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他们无关，所以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女性没有说话，默默将烟灰弹进烟灰缸，思考着。 “等着，别到处瞎逛，我和他们讨论一下。记住，老实等着我，不要瞎逛。” 陆子仁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走出门，他本来就没有四处走的习惯，便也点起了烟，郁闷地抽了起来。 原本外面传来的动静还只是悉悉索索的响动，可渐渐的，在一段短暂的安静过后，声音居然莫名其妙变大了，很明显，他们吵起来了。 可房间的隔音很好，陆子仁只能隐隐听到模糊的吵闹声。 直到声音逐渐越来越大，甚至传来的极速的跑动声，他这才终于坐不住了。 枪被他们拿走了，陆子仁只好将烟灰缸给拿在了手里。 一把打开门，一个身影就直接摔在了他的脚边。 “哼，五万就想打发我们！你想的倒是美。”被称作老王的那个中年人此时凶神恶煞地指着摔倒在地捂着腹部的他的队长，表情狰狞。 “这是做什么……”陆子仁眉头一皱，冷眼看着从老王背后陆陆续续走出的男男女女。 “关你屁事，老子早就看你们不爽了，花五万就想把好不容易养了这么久的沙包买走，你想的倒是美啊。” 陆子仁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就被老王突如其来的一拳击打在小腹上，顿时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一片空白。 “十万，一分都别想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老王的后面，胖子硬拽着那小姑娘走了出来，将她随手一扔。 小姑娘重重地摔在木地板上，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队长显然完全没有料到现在这副局面，原本还算克制的这些队员怎么一下全部反水了。 虽然她也感觉到了以老王为首的人对自己始终不满，却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的局面。 “胖子，你……”陆子仁稍微缓了缓，半跪在地上看着表情完全变样的胖子，此时他哪还有之前那副似乎还是好人的模样。 “你还指望着胖子呢？”老王戏谑地捅了捅胖子的肚子，“他说什么你还就信什么，我呸！这老小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要不是他找了人，我们还真没这个胆子反水。” 老王一边说着，胖子居然直接一把拿出一把老虎钳，直接将那小姑娘的一根手指甲硬生生拔了下来。 “就属他下手最狠，都玩死一个了，狗日的东西。”老王怒骂着，胖子却丝毫不恼怒，只是将那片带血的指甲收进了一个小盒子里。 “你……你们”队长显然没有料到会变成这样，此时的她腹部被捅了一个血洞，显然是奄奄一息。 从人群的最后，突然传出啪啪的掌声，接着，一个听上去很轻，却十分清楚的女声从后方传来。 “墓影小队的人，也就是于羽手下的人，没错吧？” 陆子仁一惊，这才看出了来者，可他却分发现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是谁？”他艰难地站起身，靠在墙壁上。 “及时行乐，有些人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并以此行事,这些人要么就成了疯子,要么成为传奇。”那人慢慢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可脸上却戴着一个怪异的面具，并非动物，反倒是某种图腾。 “你完全可以把我们称作疯子，神经病，祸害，不过我们倒是喜欢你们把我们叫做自由人，没有任何制约的自由。于羽似乎遇到过地支和天罡，他们之前还在四区活动呢。” 正当她慢慢走在了最前面，她身后的老王却突然发难，手中带血的匕首一下就朝着她的后脖子刺去。 可下一秒，老王的表情就凝滞在了那里。 视线莫名的降低到了脚边，老王发现自己居然只能看到自己的脚，随后就是自己倒地的身体。 他的头就像是一个球似的滚落在地上，那女声扣着他的嘴唇就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面前看了看，“想杀人就杀了，想当好人就当了，我们自由人是这样的。” 随手将老王的头丢在一边，其他人受了惊，全部涌向了后面。 陆子仁终于明白了此人的阵营，恐怕就是之前于羽说过的那些无意义行事的家伙们。 “你叫什么，或者，你的代号叫什么？”陆子仁不敢轻举妄动，此人百分之三百是变异者，而且恐怕和萧慕远不相上下。 “我是四象，阴阳生两仪，两仪生四象的那个四象。”她将因为疼痛倒在地上的那小姑娘踢在一边，自己走近了陆子仁，“这个小姑娘是两仪和龟甲他们之前随手救的小姑娘，虽然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我还是要管一下，你的钱我不在乎，不过……” 她将手中的匕首在陆子仁的脖子上比划了两下，大笑了两声，“反正我们自由人做事情只管自己，杀人我又不喜欢，这样吧。” 她将匕首指向身后的那群人，又指向地上的小姑娘，“我就想看看像你这样的正义人士会怎么选，是救她，然后其他人都要死，还是我带走这些人，再也不出现在你们安全区内。” “或者说……他们都可以活，但是用你的命来换，如何呢？”四象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仿佛自己的话就像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拿人命当乐子就这么好笑吗？”陆子仁一脸的阴沉。 “哈哈哈，经典，太经典了！”四象一拍大腿，笑地更大声了，“你的发言真像电影里那些英雄好汉，喏，给你枪，你要是愿意就一枪崩了我，随你便。” 接过四象手里的枪，陆子仁顿时被迷惑包围，这人到底什么意思，完全猜不透她的目的。 “别猜了，给你枪你又打不中我，图一乐，来吧，选吧。说不定我一个都不杀呢。”四象将匕首随手插在墙壁上，将身上沾上的血用衣服擦了擦。 陆子仁此时冷汗都冒出来了，这要怎么选择，选哪方都有人会死，即便他和这些人也没什么恩怨，但只要自己一念之间，就能带走别人的生命。 这和开枪不同，这完全没有意义。 他沉默着，手中的枪缓缓上膛。 “哦？要打我吗？来吧！”四象大方的张开手臂，摆出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可过了良久也没见陆子仁有动静。 “怎么啦？我可是坏人，开枪嘛。”四象还没说完，就被陆子仁暴躁地打断了。 “你闭嘴，我在思考。” 见陆子仁居然言语不善，四象也没恼火，反而饶有兴趣的闭上了嘴巴，只是上下打量着眼神冰冷的陆子仁。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陆子仁终于缓缓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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