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寻。”戚睆程忽然唤她。 “怎么了？”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戚睆程缓缓说道：“我的家庭情况挺复杂，以后我会告诉你。” “嗯。” “你只要清楚一件事情就好。”戚睆程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夏寻精神却莫名紧张起来：“什么事？” “我以后只会跟你结婚。” 夏寻睁大眼睛，心脏颤了颤，这是戚睆程第一次谈及他们的未来，她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发出的声音还是不稳：“你爷爷想让你娶别的女人是不是？娶一个同你门当户对的女人。” 戚睆程抚摸着她的脸颊，冷淡说：“他认为婚姻是一场可以实现利益最大化的交易。” 夏寻心情十分复杂，鼻子一酸：“你爷爷说的也没错。” 戚睆程语调更冷：“但我已经受够了，我被带到他身边时，他就已经是一个迟暮老人，而我还那么小，他的要求我都得做到。如今他老得只能躺在病床上，却还想继续操控我的人生。” 夏寻发觉抚在她脸上的手在微微颤动，不由抬起头，等看清楚戚睆程的表情时，不由愣住。 戚睆程不是一个感情外放的人，而他此刻脸上的神色满是显而易见的愤怒和怨恨。 他和他爷爷似乎有极严重的矛盾，夏寻心脏揪紧，捧住他的脸亲了亲，小声说：“我们的事情可以慢慢来。你爷爷生病了，你回到美国以后不要因为我跟你爷爷吵架。” 戚睆程不语，深深凝注着她，半响，又紧紧抱住她，叹息地说：“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知道。”夏寻忍着内心的苦涩，平静地说：“我也不想让你为难，时间好晚了，早点休息吧。” 两人洗完澡时，已经将近凌晨一点钟。 临睡前，夏寻坐椅子上对着镜子做一些简单的护肤。 戚睆程靠坐在床头等她，床头柜子上面摆放了一些照片，他随手拿过来看了看，照片中有的是夏寻和妈妈的合照，有的是和同事的合照，也有一张独照，唯有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见照片上夏寻和周小檬亲密拥抱在一起，两个人微笑看向镜头，背景是静谧的夜空上，绽放着绚丽神异的北极光。 夏寻正往脸上轻轻涂抹水乳，突然听到戚睆程淡声问：“你去过特罗姆瑟？” 夏寻偏头望去，发现他在看自己和小檬的合照，笑笑说：“是啊，大三寒假的时候，托小檬的福，这是我第一次出国旅游，报了旅行团去的，费用都是小檬出的。” “去了几天？” “七天。” 这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更年轻，和好友在夜间乘坐驯鹿雪橇追寻神奇极光的经历，至今令她记忆深刻。 “我和小檬在挪威特罗姆瑟玩的很尽兴，滑雪、出海观鲸、雪地摩托，坐缆车观看白色的北极大教堂，还有各种博物馆，品尝当地特色美食和海鲜。” 戚睆程将相框翻转过来，照片背后写了一串数字，是记录照片拍下的日期，他静静瞧着日期，一言不发。 “怎么了？”夏寻问。 戚睆程把照片放回床头柜子上，向她淡淡一笑：“那年你是一月份去，我是三月份去，我在特罗姆瑟待了半个月。” “是么？”夏寻做好护肤，爬上床，随口说：“三月份我都开学了，你是一个人去的吗？” “也是跟朋友。” “是你带我去参加订婚宴的那几个朋友吗？沈溪南他们？” “是，我们大学同学，住在一个宿舍。” “真好，我和小檬没有读一个大学，只有寒暑假的时候才能聚聚。” 她打了一个哈欠，躺下盖好被子：“找个时间我们也去旅游一次吧。” “好。” “晚安啦。” 夏寻合上了眼睛。 戚睆程凝视着她慢慢进入梦乡，台灯昏黄的光线在他脸上蒙了一层阴影，他的样子竟然有些哀伤。 第二日上班的时候，想着戚睆程已经坐上飞往美国的飞机，夏寻整个人都魂不守舍，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戚睆程走的第一天，想他，想他。 夏寻数着日子，度日如年啊。 上午接待完一个男客户就没什么事情做了，夏寻喝着咖啡，摸鱼玩玩手机。 微信突然震动一声，是好几个月来疏于联络的周小檬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在吗？夏寻。】 夏寻不紧不慢地打字回道：【借钱就不在呢。】 周小檬随即发了一个愤怒表情包过来：【不就借了你十万块钱四年没还吗？咱俩认识多少年了，这感情难道不值这十万块钱？】 夏寻：【呵呵，不值。】 周小檬：【对不起，刚才我说话的声音大了点。】又发了一个双手合十、点头哈腰的表情包。 夏寻：【你还在新加坡吗？】 周小檬：【妹有捏，半年前来了美国。】 夏寻：【美国？】 周小檬：【在洛杉矶，和我师兄搞跨境电商。】 夏寻：【是做什么的？】 周小檬：【计算机与办公设备。】 夏寻喝着黑咖啡，很是感慨：【高中的时候你说想当空姐，可以去很多国家，现在虽然没有当成空姐，可你大学毕业这些年也去了很多国家，也算梦想成真了吧。】 周小檬发了一个微笑裂开的表情包：【我不都是为了生活嘛？】 夏寻：【你心就是野了，收不回来了。】 周小檬：【想我啦？】然后发了三个亲嘴的表情包。 夏寻：【你到底还回不回国？】 周小檬：【不要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轻声的问自己……】 夏寻：【……那你死外边吧。】 周小檬：【哪能呀，下周回国。】 夏寻：【真的？】 周小檬：【嗯嗯，贾跃亭回国我就回国。】 夏寻：【……至于吗？这都四年了，那些债主还能一天24小时堵你家门口逮你不成？只要你不成心赖账，那些债主又不能真把你怎么样，现在法治社会。】 周小檬：【一百多万啊，我回去了又能怎么样？找个班上吗？那我余生就剩下还债了，还不如留在外面，也许还有机遇，哪一天就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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