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里有一次她在外面兼职回来,学校放假了,宿舍里空无一人,她满身疲累,躺倒床上沉沉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她突然感到有人在摸她,她在不安中醒来,就看见江澜坐在床头,脸上带着笑容看着她。她一张瓜子脸,五官标致,只是脸色苍白,是那种病态、毫无血气的白,身形苗条瘦削,背薄如纸,体态轻盈,脊背挺直,给人一种独特的气质。 江澜平时人缘不算好,她总是独来独往,行为举止孤僻得很。 丁芷晴曾经对夏寻说:“这个江澜有时候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的。” 夏寻觉得还好,百种人百种性格,她刚刚进大学时,江澜有几次主动对她表达过朋友般的善意,不过和江澜做朋友吧,夏寻同她有过几次交谈,隐隐感觉到江澜心思确实比较细腻深沉,有时作出的一些举动她不能理解,她交的朋友都是像周小檬和丁芷晴这样热情开朗的,要是和江澜这种个性捉摸不透又心思重的人做朋友,感觉有点累,平时她就已经够累了,所以她决定在平时和江澜的交往中保持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距离。 见她睁开眼睛,江澜说:“夏寻,你好漂亮,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好漂亮。” 说着,还将一只手掌放在夏寻胸口上,眼睛明亮得有些异常。 都是女生,夏寻也不在意她这个举动,起身,说:“学校放假了,你怎么不出去玩?” 江澜:“不知道去哪里,你饿了吗?” 夏寻抬头望向阳台,天边的日落已跌进昭昭星野,橘红的余晖,正和人间温柔的道晚安。 又看看手机时间,快六点半了,肚子是有点饿了,但身上更多的是疲倦,吃完饭回来接着睡觉吧。 于是夏寻问:“芷晴回来了吗?我们喊上她一块出去吃饭吧。” 江澜目光动了动,变得深暗,盯着她:“夏寻你好像很喜欢丁芷晴?有点空闲时间就和她一起去玩。” 夏寻不答,朝她笑了笑,起身下床,找鞋子穿上。 江澜慢慢站起身,低头看她穿鞋子。 有一只鞋子被踢到宿舍过道中央,夏寻伸脚去够,连够了好几次够不着,正准备收回脚,下地去把鞋子给捡回来,突然脚踝被一只手捉住、抬起,夏寻没有防备,身体一晃,手肘撑着床铺才没摔倒床上。 只见江澜捏了捏那只秀气精致的脚踝,侧过脸来对她笑笑:“夏寻,你的脚也好漂亮,好可爱。” 夏寻:“……” 除了江澜平时偶尔状似无意间摸她胸,这也是夏寻不能理解的行为之一。 漂亮什么?可爱什么? 都是女人,都有胸,都有脚,要摸就摸自己的胸,要捏就捏自己的脚。 夏寻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用力抽回自己的脚。 这时手机响起,是虞锡磊打过来的,那时候他们还是男女朋友关系。 夏寻表情寡淡的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头虞锡磊问她回校了吗? 她说回来了。 虞锡磊就叫她出来吃晚饭。 夏寻挂断电话后,对江澜说:“我男朋友叫我去吃饭,我就不跟你去了。” 江澜没有作声,眼神幽幽看着她。 夏寻穿好鞋子后,也不理会她的目光,径直出门了。 跟虞锡磊吃完饭,拒绝他一起看晚场电影的提议,夏寻就一个人回宿舍了,准备洗个澡继续睡觉,真的好累。夏寻觉得她只需要睡眠,其余的统统不需要。 江澜还在宿舍里,躺在上架的床铺上,好像都没有出门过。 夏寻随口问:“你没有出去吃饭吗?” 江澜回:“我不饿。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和男朋友睡外面呢。” 夏寻似没听见,去自己床铺取了干净的换洗衣服,进卫生间洗头洗澡。 用热水舒舒服服地将自己全身上下冲刷的干干净净,从卫生间出来后,身上的疲劳也减轻了许多,她弯下腰用毛巾擦拭滴水的头发。 擦好头发,夏寻直起身,正好与江澜视线撞上。 此刻她已从上架床铺下来,坐在宿舍中央过道的红色塑料小板凳上,她已洗过澡,穿着白色背心和黑色短裤,细胳膊细腿的,抬起脸来,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看。 夏寻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视线往下低头,因为都是女生,没有那么多顾忌,她身上只罩了一件宽松的棉质睡裙。江澜好像在看她的胸。 “……” 她无语了,丁芷晴说的没错,这个江澜人是有点神经质。她胸是比她大了那么一点点,可是她的胸也不是宿舍最大的吧,这有什么好看的? 夏寻懒得理她脑子想什么,准备拿吹风机吹干头发好睡觉。 江澜突然出声说:“夏寻,你和男人睡过没有?” 夏寻脸色一变,诧异望向她,没有回答。 江澜一只手撑着下巴,脸上露出一种奇特的笑意:“虞锡磊真是好运气,可以和你睡觉。” 夏寻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可江澜好像没有发觉,自顾自说下去:“跟男人睡觉是什么感觉?很舒服吗?虞锡磊在床上应该很厉害吧,不然夏寻你也不会看上他。” 夏寻忍住心中的怒火,板着脸,冷声说:“问这种问题,你不觉得很没礼貌吗?” 江澜还是直勾勾看着她,丝毫没有理会她眼中的恼怒,反而笑起来:“你不开心了吗?夏寻?平时看你和丁芷晴好像什么话题都可以聊呀,她应该说了很多关于她男朋友的事情给你听吧?为什么我们之间就不能聊男人?难道我们关系没有那么好吗?” 夏寻没有回答,只是脸色越来越冷。 江澜忽然站起来,几步走到她面前,抬起手,缓缓说:“看你这个样子,我也想找个男人了,男人应该很好,所以夏寻你才会喜欢男人。” 在她那冷白细瘦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脸颊时,夏寻扭开脸避开了。 她感觉到和江澜独处一个空间有些不舒服,脚步向后退了退,和她隔开一段距离,皱起眉头说:“你想找男朋友,不用跟我说。” “但是我想夏寻给我一点意见,我应该找个什么样子的男人做男朋友?” “我没意见。” “夏寻不把我当做朋友吗?” 夏寻没有说话。 有时候不说话,亦是一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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