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阳光格外好,三姨就让孟萍到外面去玩。 房屋外有条长长的走廊,下面连着个斜坡,每家门前还有两级台阶。孩子们都喜欢在这斜坡上撒欢,感受那俯冲的乐趣。 孟萍和邻居赵厅旺在斜坡上欢闹着,这儿仿佛成了他们的专属乐园。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小小的身影。 孟萍穿着粉色的小花裙,扎着两个羊角辫,蹦跳时辫子欢快地晃悠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蛋洋溢着天真的笑,清澈的大眼睛闪着兴奋的光。 赵厅旺穿着蓝色的小衬衫,短裤下两条小腿结实有力。他张开双臂护着,眼睛紧紧盯着孟萍,嘴里不停喊着:“孟萍妹妹,小心点,慢一点!”孟萍咯咯笑着,像只欢快的小鸟。 她双手挥舞着,喊着:“赵厅旺哥哥,我要飞得更高!”小小的脚丫在斜坡上飞奔,扬起一阵尘土。 然而,就在一瞬间,孟萍小小的身子突然失去平衡,像颗失控的小炮弹猛地向前冲去。赵厅旺被这股冲力带得一个踉跄,紧接着两人双双摔倒在地,扬起一片灰土。 就在这混乱当口,正在一旁嗑瓜子的孙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像只被激怒的狮子尖叫着冲了过来。“哎呀,我的儿啊!”她一把扶起赵厅旺,眼神里满是愤怒和心疼。 紧接着,她转头狠狠地瞪向还在地上的孟萍,想都没想就伸出手,用力把正爬起来的孟萍推搡了几下,孟萍又跌倒在地,手臂和手掌擦破,渗出血丝。 孟萍被这突如其来的推搡吓得大哭起来,声音又尖又无助。这一幕,恰好被在屋里一直留意着孩子的三姨瞧见了。 三姨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愤怒地喊道:“你怎么能这样?对一个两岁的孩子下毒手!你的良心去哪儿了?” 孙姐被这突然的质问吓了一跳,看到孟萍哭着伸出手喊:“妈妈出血了,疼……”她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三姨那冒火的目光。 但很快,她又装作镇定,扯着嗓子用天津话嚷道:“咋啦,你孩子把我孩子绊倒了,我还不能说两句?” 三姨气得浑身发抖,原本清秀的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 “这是说两句的事儿吗?你居然直接推搡我的孩子,当我瞎吗?事情的每个细节,我在窗前看得一清二楚!你看孩子都受伤了。” 说完弯腰抱起孩子,轻轻吹着她的小手,想让她不那么疼。 孙姐心虚了,眼珠转了转,心里琢磨:这情况对自己不利,这个女人不好惹,她和大家关系都好,自己得小心点。 反正气也撒了,推搡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确实不对,还是赶紧溜吧! 想到这儿,孙姐拉着儿子的手就往屋里走。这时,邻居吴姐的小儿子钱明堂大声喊道:“哎,赵厅旺,你自己说,你妈妈推搡孟萍没有?告诉你,说谎我就告诉老师!” 孙姐气得咬牙切齿,被牵着手的赵厅旺使劲甩开母亲的手。 他心里暗暗生气,母亲太爱小题大做,把和邻居的关系搞得很糟,害得自己都没小伙伴一起玩。今天看到小孟萍软软糯糯很可爱,就陪她在斜坡上玩,结果被母亲弄出麻烦。 那个钱明堂也是个厉害角色,自己和他一个班,平时看在邻居的份上,他对自己还算过得去。要是今天不说清楚,自己和他肯定会有隔阂。 可是母亲怎么办? 赵厅旺没说话,低头拉开门,气呼呼地进去,把母亲扔在屋外。 孙姐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无比,被她牵着的赵厅旺气恼地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冲进屋里。孙姐就那么孤零零地杵在原地,进也不妥,退也不是,尴尬到了极点。 三姨抱着孟萍,压根不再搭理孙姐,而是对着钱明堂微微一笑:“谢谢你仗义执言哟。” 钱明堂和两个哥哥排成一排,略带腼腆地笑着说:“夏阿姨,您家孟萍可太可爱啦,孙姨动手的时候,我刚一转过房头就瞅见了。” 三姨轻轻抚摸着钱明堂的头:“好孩子,来阿姨家玩儿呀。” “不了,我和哥哥们得写作业,再见啦,夏阿姨!” “哒哒哒、哒哒哒”,缝纫机的声音急促地响着,仿佛战场上的鼓点,隐隐约约能听到脚踏板轮儿疯狂而急促地转动,还有线儿飞速穿梭,一踏一踏紧张的声音。 第二天晚上吃完晚饭,三姨牵着孟萍的小手,来到吴姐家。门一打开,钱明堂看到孟萍就像箭一般冲了过来:“小妹妹真可爱,进来,夏阿姨,我妈在家。” 吴姐听到声音,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一把抱起小孟萍亲了亲脸蛋:“好喜欢女孩,你看我家,全是调皮小子,可真愁人。” 三姨不禁笑了起来:“都是缺啥喜欢啥,你在农村那可是大功臣,有四个儿子,那是福气呀!是劳动力!是工分哟!要是四个姑娘你就更愁了!” 钱明堂就喜欢夏阿姨,说话声音温柔好听,还不嫌弃自己这个小淘气包。 孟萍和钱明堂还有小四在一边玩得正欢,三姨拿出做好的书包递给吴姐:“你看我做的不太好,别嫌弃,送给孩子们用。” 吴姐还没接过来看仔细,几个孩子就像饿狼扑食一般迫不及待地冲上来拿过,兴奋地挑选起来。 一个是深色正方形拼接,中间有个太阳公公图案的大书包,一个是深浅配色菱形,带兜盖、大方能装东西的书包,一个是圆形图案拼接的书包,还有一个是三角形拼接的书包。 不一会儿,三个孩子为了争抢自己心仪的书包,差点打起来,吴姐略带歉意地笑道,这几个孩子真是调皮。 三个孩子走上前对三姨说:“谢谢夏阿姨,做得真好,班里的同学肯定羡慕极啦!” 吴姐顺手把剩下的那个给小四放好,嘴里说着等小四上学再用。 吴姐夸赞道:“你真是心灵手巧!” 三姨略带遗憾地表示:“现在条件有限,只能用现有的布头凑合着做。” 两天后,三姨抱着孟萍出门回来,孙姐像个幽灵般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口,脸上挂着讨好却极其不自然的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大妹子,出门啦。”她声音颤抖着小心翼翼地说道。三姨只是冷冰冰地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厌恶,一句话也没说。 孙姐厚着脸皮继续说道:“我那孩子不懂事,和钱政委家的孩子在一个班,看见他们的书包眼馋,回来找我要。” 三姨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和愤怒,心里暗暗想着:“哼,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之前对我孩子动手,现在居然还有脸来求我?”她咬着牙冷冷地回道:“我得哄孩子,没时间!”说完,便“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门,那关门声震耳欲聋,仿佛一颗炸弹在孙姐耳边爆炸,让她的心猛地一揪。 孙姐气得浑身发抖,眼睛瞪得像铜铃,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灰溜溜地回家。回到家后,她添油加醋地跟赵营长诉苦,声音尖锐刺耳,说三姨如何摆架子,如何不给她面子。 赵营长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大声呵斥道:“都是你这张破嘴惹的祸,一天到晚说人家不好,孩子都被你连累得没朋友玩。这次他想要书包,是为了在班里有面子,你倒好,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 孙姐被丈夫这么一骂,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如决堤的洪水。 孙姐心里顿时像燃起了熊熊大火。原来前几天她一直提心吊胆,就怕三姨找上门来算账,她自己也清楚,那个女人可不是好惹的。这几日一直风平浪静,她还暗自得意呢。 她心想,自己的厉害那可是出了名的,估摸着是那女人怕了,又或者是觉得自己难缠,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曾想,不知是谁,肯定是她让她家孟团长找自家男人,自己丈夫还向着人家朝自己吼,这不是存心破坏夫妻感情嘛! 孙姐恨得咬牙切齿,双手紧紧握着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心里暗暗盘算着,一定要报复回去! 一会门被推开,儿子笑嘻嘻回家来,看到父母,忙举起新书包跑过来,妈妈你看多好看的书包,哪来的?母亲瞪着大眼睛,偏过身子,用手悄悄把脸抹下,是夏阿姨让政委的儿子带给我的。 赵营长一听眼睛眯缝起来:儿子你先进屋写作业,我和你妈商量点事,儿子听话的嗯声,拿住书包高兴的走进去。 赵营长回身告诫媳妇:“一会儿你拿些天津大麻花去隔壁,给弟妹道个歉,以后多走动走动。” 孙姐一听,立马像被点燃的炸药包:“凭啥我给她道歉?一开始她没追究这事儿,本来就没多大点事儿,再说都过去好几天了,她送个书包,我就要给她礼物还道歉,那她还给政委家送了四个书包呢!” 赵营长被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的血管清晰可见:“你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那是人家关系好,礼尚往来。你跟谁关系好?就知道占小便宜,瞎厉害,一点用处都没有。俗话说,占小便宜吃大亏,你懂不懂?” 孙姐脖子一梗,倔强地说:“我就是不去。” 赵营长气得猛拍桌子,那桌子似乎都要被拍散架了,孙姐却依然梗着脖子不理会他,赵营长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都怪我太宠你了,让你变得这么任性。” 赵营长和孙姐,打小就是邻居,在大院里一块儿长大。自家条件不好,多亏孙姐母亲照顾。后来长大了参军,临走前结了婚。 直到军官分配房子,才把她接过来。自己和她有着从小的情谊,再加上对家里照顾不到,孩子从出生到上学,都是媳妇和丈母娘带着,心里愧疚,所以对她就多了些包容,让她有些飘飘然了。 在家任性也就罢了,自己让着点,可到了外面,可没人会惯着她。 哎,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以后得多管管她!看来今天让她去道歉是不可能了! 这时,赵厅旺听到屋外吵闹,出里轻轻拉拉母亲的衣角:“妈,是我告诉爸爸你推搡孟萍的。”孙姐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要打赵厅旺,赵营长赶忙拦住:“你可是我从小就认识的,你也应该懂得人情事理的。” 孙姐只好垂下手。如果不是夏喜荣打小报告,自己或许可以不计较,但刚才都和丈夫吵完架,说了那些狠话,现在只能硬撑着,不能轻易改变,不然太没面子了。 其实,孙姐心里压根就瞧不上这里的人。自己可是从大城市来的,见过的、听过的、吃过的都比这些从农村来的人好得多。 孙姐家的吵闹声多少被旁人听到了一些,可鉴于她的个性和人缘,也没人愿意出面多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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