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傍晚,那夕阳的余晖宛如轻柔的薄纱,温柔地覆盖在门口。一辆汽车缓缓驶来,“嘎吱”一声停稳,扬起了一小阵尘土,在余晖中悠悠飘荡。钱政委面色凝重,眉头皱得如同打结的绳索,一脸阴沉地下了车。钱明堂欢快地跑过去打招呼,钱政委却仿佛没看见一般,丝毫未予理会。 他径直大步流星地去敲团长家的门,那急促有力的敲门声,打破了院子原有的宁静。正在玩耍的孩子们瞬间愣住,就连树上欢快歌唱的鸟儿也被惊得扑棱棱飞走了。没一会儿,三姨抱着孩子匆匆忙忙地上了车,钱政委也跟着上车,“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汽车随后疾驰而去,扬起的尘土在夕阳的余晖中慢慢消散。 原来在下午的时候,三姨夫参加了赵营长的新兵培训练习,他和钱政委一同来到了训练场地。那是一座视野开阔的山丘,炽热的阳光毫不留情地洒落,地面似乎都被烤得微微发烫。 微风轻轻拂过,草尖微微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宛如沉睡的巨兽,构成了一幅壮阔却又略显压抑的背景。投弹掩护墙稳稳地立在场地中央,那是用沙袋整齐堆砌而成的,上面还留着往昔训练的痕迹。向前望去,每隔五米就竖着一面小红旗,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清晰地标明了弹着点的位置。 训练场的一侧,几棵高大的杨树笔直挺立,枝叶在风中轻轻舞动,偶尔有几片泛黄的叶子悠悠飘落,仿佛在为这场紧张的训练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再往后三十米的地方,是连队集结待命的区域,地面被士兵们的脚步踩踏得平实而坚硬。 钱政委和营指导员正热烈地讨论着新兵政治教育的事宜,赵营长则认真地给三姨夫介绍新兵的情况。过了一会儿,三姨夫抬手示意赵营长暂停,然后侧耳仔细倾听阚连长的讲解要领。 大家注意啦:投弹的顺序是,先用左手倒握手榴弹的木柄,底盖朝上,右手旋下底盖,并用右手的小手指轻轻戳破密封蜡纸,小心地把拉火环套在小指上,右手再稳稳地接过左手的手榴弹,紧紧握住,然后右手举着握紧的手榴弹走向投掷点,等待命令投弹。 三姨夫听完,走上前,语气严肃但又饱含关切地强调:“大家一定要防止动作过大,造成意外拉火。”接着,他拿起一枚手榴弹,认真地告诫大家:“咱们部队现在装备的是 67 式木柄手榴弹,因为制作简单,成本也低。”他提醒战士们一定要留意:“这种手榴弹采用的是铸铁弹体。能产生 70 到 110 个破片,有效杀伤半径 7 米,破片在离炸点 20 米以外仍有杀伤威力,爆炸时间大概 3 秒到 5 秒。” 介绍完毕,三姨夫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听赵营长介绍新兵的情况。同时,他还特别嘱咐赵营长:“实弹投掷在和平年代的军事训练中,特别是在新兵训练里,是造成人员伤亡概率最大的项目,必须要把安全放在首位!” 下午,新兵们来到了练习点。此时,天空中的云朵悄悄聚集,天色渐渐变得有些暗沉。被点名出列的新兵,到观察点取弹,然后握弹走到掩护墙前的投掷点准备投弹。连长在掩护墙后的投掷点,神情专注地指挥投弹,另外两人在观察点,有条不紊地负责点名、发手榴弹、观察弹着点,并认真记录投弹成绩。 三姨夫和赵营长来到观察点查看结果,新兵刘方强嘴里默默念着投实弹的方法和流程,同时右手旋开底盖,把拉火环套在小指上。他的心里因为过度紧张,反复默念着注意事项,导致自己有些手忙脚乱,握住手榴弹木柄的左手用力过大。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他反应迅速,没等命令,果断把手榴弹丢出去,自己随即迅速趴下。然而,手榴弹还是近距离爆炸了,距离观察点近得让人胆战心惊。 三姨夫在这危急关头,瞬间做出反应,向右一步猛地把身边的赵营长推开,自己却来不及卧倒,不幸被一颗小弹片击中面部,随后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三姨赶到医院的时候,夜幕已经悄然降临,医院走廊里的灯光显得有些昏黄暗淡。三姨夫已经处理完伤口,脸上包扎得严严实实,医生和赵营长站在床边。三姨急忙奔过去,轻轻放下孟萍,一把抱住三姨夫,忍不住嚎啕大哭。 大家看到汽车匆匆远去,又看到三姨被接走,纷纷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议论开来,都在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人说赵营长队伍训练出了状况,有人说孟团长出了意外,也有人说是赵营长出了事。由于没有确切的消息,只是听到了些只言片语,大家都在小声地嘀咕着。 孙姐也在人群当中,刚开始还暗自庆幸自家没事,后来听到说是丈夫出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急忙跑过去拉住那个说话的家属:“你说啥?”人家一看是她,转身就像见到瘟神一样快步走开。她急切地问旁边的人:“她说的是真的吗?” 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你家那位没提过新兵的事?” 孙姐这下慌了神,连忙回屋拿衣服往部队跑去。 等到了部队,门口的警卫像一尊威严的门神一样拦住她,不让进去。她的眼睛急得通红,气喘吁吁,声音带着颤抖说道:“找赵营长,我是他家属。” 警卫打电话后回复说,赵营长在医院。 孙姐那原本挺直的身板一下子像被霜打了的麦穗,没了精神。她心里慌乱无比,因为她深知男人是自己的依靠,是自己和孩子的顶梁柱。 她拖着沉重如铅的步子往家里走,心想医院离得太远,还是明天早上再去看看。 夜深了,天空中繁星闪烁,孙姐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不停地叹气,满是痛苦和担忧。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骤然响起,她吓得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谁?”“是我。”啊,孙姐顾不上许多,光着脚下地,像一阵风一样打开门栓,一看到丈夫,立马扑过去紧紧抱住他,呜呜哭了起来。 赵营长轻轻拍拍她:“孩子睡着了。”她赶忙止住哭声,拉着丈夫到灯下查看。 赵营长轻声抚摸她的后背,感慨地说道:“我没事,是孟团长把我推开,他被弹片打中眼睛。幸亏有眼镜挡着,减弱了冲击力。” 赵营长偷偷抹了下眼角:“孟团长战斗经验丰富,他推开我就准备卧倒,听弹片声音就紧闭双眼。弹片把他的上眼皮打破,破碎的镜片把脸部划伤,出了不少血。” 孙姐听后沉默不语,只是一脸惊恐地听着赵营长的感慨:“要是没有孟团长,我和他两个头一样高,他站在我原来的位置,那就是我被打中眼睛。” 赵营长心有余悸地说道:“医生说,差一点就伤到眼珠,那就麻烦了,后果严重的话,或许我的部队生涯就结束了。” 孙姐紧紧抱住丈夫,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那咱们明天去谢谢人家。”赵营长黑亮的眼睛闪着欣慰的笑意:“这就对了嘛,懂得感恩,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让孙姐放下了以往的霸道和任性。 孙姐暗暗想着:和丈夫的生命和前途相比,其他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忍下自己的脾气,能够换来一家人的和谐美满,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第二天一早,阳光明媚,温暖的光线洒在大地上。赵营长带着孙姐去医院看望三姨夫。 孙姐一进病房就快步走到床前,给三姨夫和三姨行礼,嘴里像连珠炮一样不停地说着真心感谢的话语:“孟团长,多亏您反应快,救了我家老赵,不然……” 说着,眼睛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声音也颤抖起来,“我真心地谢谢您!” 三姨夫眼神坚定而犀利,面色严肃地批评赵营长:“弄成这样像什么样子,我是军人,又是领导,遇到危险有这样的反应是应该的,别搞这些形时,把东西拿回去,留给孩子。” 孙姐那高高的个子微微弯腰低头询问:“孟团长,您好点了吗?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受伤了需要补充营养,不是说军民一家亲吗?我是老百姓,您可别拒绝老百姓的情谊。您看小夏也给我们孩子送书包,我也没拒绝,大家都是邻居,相互照应和关心也是应该的!” 赵营长心里偷着乐:媳妇开窍了,这话说得多好,人是聪明的,就是以前太傲慢了。 三姨看着孙姐真心实意的行动和表现,也佩服得不行。只要她不再针对大家,不再随意把自己的不满发泄在别人身上,自己也就不再计较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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