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母亲的石油情缘：岁月流金记（十）

在与父亲相识满十个月后，父母在亲朋好友那满含衷心祝福的目光里，欢欢喜喜、满脸幸福地走进了婚姻的殿堂，顺顺利利地办好了结婚手续。 一周过去，那心心念念的婚房总算分配下来了，是一间极为简陋的干打垒房子。在一个阳光璀璨得如同碎金般洒落、微风轻柔得似情人抚摸的美妙日子，父亲牵着母亲那柔软的手，满心欢喜地来到房前。 父亲轻轻推开那扇旧得，仿佛承载了无数岁月沧桑的大门，“吱呀”一声，一股浓烈到让人几乎窒息的土腥味犹如汹涌的浪潮猛地冲了出来。母亲下意识地用手紧紧捂住口鼻，眉头瞬间紧紧地拧成了一团，心中叫苦不迭：“这味儿也太冲了！这可怎么住人呀！” 但很快，她又努力平复了心情，暗自思忖：“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小窝，已经是万分幸运了，莫要再奢求太多。”父亲见此情形，急忙一路小跑至窗户旁，把一扇扇窗户用力推开，盼着清新空气赶紧涌进屋里。 过了好一会儿，在微风那温柔无比的抚摸下，屋里混浊不堪、好似能把人困住的空气才慢慢变得清新起来。母亲动作麻利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顶帽子递给父亲，接着又拿出一条颜色鲜艳的花头巾，手脚飞快地把两条又黑又粗的大辫子盘起来，用花头巾仔仔细细地包好。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这房子虽然简陋，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定能创造出属于我们的美好生活。” 父亲笑着戴上帽子，眼里满是爱意，打趣地说：“嘿，你准备得可真是周全得没话说，啥都能想到啊。”母亲把这空荡荡的房间仔细打量了一圈，里面几乎啥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粗糙得要命的墙壁和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泥土地面。 但一想到三姨结婚时还在租房子住，她马上就心满意足了，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嫌弃，反而满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热切盼望，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来吧！”母亲朝父亲甜甜地招了招手，两人就热热闹闹地开始打扫起来。母亲迅速拿起刚从三姐家拿来的水桶、抹布和扫把，风风火火地忙活着，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让它焕发出温馨的光彩。 ”父亲在一旁看着母亲干劲十足、一刻也不停歇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夸赞：“这媳妇真是细心周到到了极点，能娶到她真是我的福气。以后的日子有她在，必定充满了温暖和幸福。”他主动开口说：“我来爬高擦玻璃，那些危险的活儿都归我，你干些轻松点儿的。” 母亲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神里满是关心和担忧，轻声细语地嘱咐道：“你可得小心点儿，注意安全，千万别把腰给闪了。”说完，她又接着拿起扫把蘸了水，均匀地洒在地面上。等了一会儿，地面上的水稍微干了点儿，她这才把屋里地面上的杂物仔仔细细地清扫出去。 忙碌了好半天，父亲从窗户爬下来。母亲扫了眼四周，给他派了个新任务：“去扫扫房顶吧。”父亲抬头看向高高的屋顶，眉头皱得更深了，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可怎么够得着啊。” 母亲白了他一眼，干脆利落地走过去，倒掉桶里的水，把桶倒扣过来，又把抹布缠在扫把上递给他，嘴里说道：“用这个。”父亲眼中顿时闪过佩服的光芒，心中暗自赞叹：“媳妇这脑子就是灵活，办法总是比困难多。”咧开嘴笑道：“我还打算到隔壁借个凳子呢，媳妇，还是你脑子转得快，办法多。” 母亲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坚定地说：“别光说些没用的，赶紧干活。以后家里的事儿都得听我的，咱们一起使劲，把日子过好。”此刻母亲心里想着：“一定要把这个家操持好，哪怕现在它像破土而出的幼苗，柔弱却充满希望，我们也要用心呵护，让它茁壮成长，绽放出绚丽的花朵。” 父亲高兴地敬了个礼，声音响亮地回答：“是，老婆大人，不，夏领导，一切都听您指挥。我肯定会用全部力气照顾好您和咱们这个家！” 母亲伸手轻轻抚摸着父亲英俊的脸庞，温柔地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满足啦。来吧，咱们一起把咱们的小家建设好。”母亲心里满是甜蜜和对未来的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生活在向他们招手。 父亲出门请同事帮忙到单位领个双人床，然后哼着欢快的小曲，把自己的一套军被褥放在空荡荡的床上，又搬来装零部件不用的小木箱，还有装着一堆书的纸箱。母亲看着他的这些家当，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嘴角还是挂着一丝笑意，心里想着：“虽然东西不多，但只要我们努力，就像种子在土壤中积蓄力量，总会破土而出，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只要我们心在一起，再简陋的家也能充满爱和温暖。” 这时候，父亲的几个同事来了，他们一脸歉意地对母亲说：“嫂子，老班长平时的钱，一部分拿去买书学习，另一部分都用来照顾我们了。他东西不多，可他对我们的好，我们都记在心里头。以后嫂子有啥事儿，尽管跟我们说，我们绝对不含糊。” 这时的父亲，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工作服，身上还沾着这儿一块那儿一块的灰尘，他那宽阔的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脸上露出朴实憨厚的笑容：“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干啥。”父亲心里觉得温暖又感动，能有这样一群好兄弟真是幸运。 他想着：“生活或许艰苦，但有这些情谊在，就像寒冬里的篝火，总能带来温暖和希望。哪怕前方的路充满荆棘，只要有兄弟在，有爱人在，就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的。” 父亲笑着把他们往外推：“好啦好啦，知道你们的心意了，都赶紧回去吧。” 同事们走了以后，父亲把母亲轻轻地抱进怀里，眼里带着点儿愧疚，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解释什么。母亲用手轻轻捂住他的嘴，善解人意地说：“别说了，我都懂，咱们一起把这个家布置好。” 父亲感激地拉起母亲的手，轻轻地亲了一下，说道：“媳妇，跟着我让你受苦了，可我保证，未来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就像这房子，现在虽然简陋，但我们的爱会像温暖的春风，让它变得温馨美好。” 母亲微笑着回应：“我信你，咱们一起努力，啥困难都不怕。” 接着两人就开始整理东西。父亲把砖头一块一块整整齐齐地摞起来，把大舅子送的柳条包箱子稳稳当当地架在砖头上。他高大的身子在这狭小的房间里来回忙碌，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也顾不上抬手擦一擦，心里只想着赶紧把东西都归置好。 母亲则忙着把被褥小心翼翼地在床上铺开，仔仔细细地理顺、铺平，又把自己平时攒钱买的牡丹床单铺上。她往后退了几步，歪着头认真打量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接着，母亲又从布兜里掏出剪刀，坐在床边把三姨找来的红纸摊开，先裁剪几块，再用剪刀巧妙地剪出几个双喜字、两对喜鹊登梅的窗花，小心翼翼地贴在窗户和门上。 父亲直起腰，看到焕然一新的布置，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不停地赞叹：“媳妇，你的手真是巧得不得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屋里就完全变了个样，真是喜气洋洋啊！”父亲心里满是对母亲的佩服和对这个家的喜爱，他想：“有她在，这个家就像有了明灯，再漆黑的夜也能找到方向。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只要我们携手并肩，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父亲转身打开小木箱，拿出一个包裹递过去：“这是驻守哈尔滨的三哥寄来的新被子，祝贺咱们新婚呢。家里条件不好，没法给咱们太多支持……” 母亲心里清楚各家的情况，她接过包裹打开，把被子叠好放在床上，心里满是对三哥的感激：“三哥有心了，他也有一大家子要照顾，这份情我记着了。”自己家里也是这样，妈妈送了几尺布票，能让自己买个床单。临来的时候大哥在桌上放了五元钱，说是给自己的婚嫁礼金。 可是大哥一转身，钱就被大嫂放到抽屉里了。自己看到了也没出声，没有责怪大嫂的意思，能理解大嫂的难处。大哥也不容易，四个孩子，只有大舅一个人挣五十多元钱，还要供妹妹上学，照顾父母。 母亲又从布兜里拿出自己钩的新围巾、手套、帽子，挂在门口的墙上，把二姨送的一床褥面摆在床上。 母亲指挥父亲把自己花钱用票买的一个脸盆、锅勺等用品放在砖头堆成的台面上，把水杯、暖壶放在用砖头搭的木板做成的桌上。 父亲也拿出几个空瓶子，把刚刚摘来的野花插上。他拉过母亲，满脸期待地说：“你看，这样屋里也有了点儿鲜花盛开的感觉。” 母亲看着这个平时不太讲究浪漫的男人，能为自己做这些，心里顿时一暖：“算你有心啦！”母亲此刻觉得，虽然日子清苦，但有他在身边，一切都充满了希望，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像这盛开的野花一样，绚烂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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