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听姥姥讲的的话,也不由得叹息,我们要讲义气、讲义务、讲的大义!说话话算话!” 姥姥听到也有些不满意,冲姥爷喊道:“你也是为何非逼儿子,我看儿子说的对,什么娃娃亲,都解放了。” 姥爷被说的眼睛发红,脖颈暴起,把烟袋锅往腰上一别,双手一背往外走,姥姥看他穿单薄的衣服,气的拿起大棉袄追出去,丢给他。姥爷回头说:“什么事都可他,就这样事坚决不行。” 晚上,姥姥备好晚饭,可姥爷迟迟未归。一家人苦等许久,仍不见其踪影。姥姥心急如焚,赶忙安排姐妹几个出去寻找。一个小时过去,归来的姐妹皆是一无所获,她们纷纷摇头。大舅看了看手表,都快八点了,连忙强打精神下炕,说道:“天黑了,别让妹妹们再找了,我去果园瞧瞧。” 二妹和四妹放心不下大哥,拿起手电筒,随大哥一同前往果园。 寒冬的夜晚,漆黑如墨,又无月光,狂风呼啸,刮得人脸生疼。果园的小路崎岖不平,兄妹几人手持微弱的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果园深处走去。不多时,他们在一个窝棚前停下。 几个妹妹相互对视一眼,齐声在外面呼喊:“爸爸,您在里面吗?回家吃饭啦,妈妈在家等着您呢!” 屋里毫无回应,大舅轻轻推开那矮小的门,只见父亲躺在简易的床上,用大棉袄将自己紧紧裹成一团。听到动静,姥爷还往里角缩了缩。 大舅缓缓走近,拉开棉袄,摸到父亲冰凉的身体,声音哽咽:“爸,您这身体都快冻透了,这样下去会生病的。您不顾自己,可咱们还有一大家子人呐!” 姥爷猛地坐起:“你还知道我会病?你气我,我能不病?” 说完,又躺下,把背对着大舅,脸冲着墙。 大舅喉咙酸涩,眼眶泛红,心中满是纠结与痛苦。他知道姥爷一直以来都是个极重承诺和信用的人,可自己的幸福难道就要这样被牺牲掉吗?他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道:“爸,那娃娃亲不过是您多年前随口一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约定。我和姜雅娟真心相爱,我们在一起会幸福的。我不能因为一个没有根据的口头承诺,就放弃我的爱情。” 姥爷身子一颤,沉默片刻后,冷冷地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做人得讲诚信,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哪能收回来?这是咱们家的传统,不能在我这坏了规矩。” 大舅握紧拳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爸,时代已经不同了,现在讲究婚姻自由,我们应该尊重个人的感情。我知道您看重家族的声誉,但我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姥爷气得坐了起来,瞪着大舅:“你这是翅膀硬了,要忤逆我?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这事儿就没商量!” 大舅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从未想过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和姥爷产生如此激烈的冲突。他望着姥爷坚决的眼神,心中的希望一点点破灭。 大舅沉默了许久,最终声音低沉地说道:“爸,算我不孝,可我真的不想放弃我的幸福。但您是我父亲,我也不能不顾您的感受。” 说完,他缓缓低下了头,双肩微微颤抖。这时,母亲走了进来:“爸,您打算在这儿常住?那您可就没烟抽,没糖水荷包蛋吃,没戏匣子听,也没我给您捶背啦!” 大舅瞪了母亲一眼:“四妹,你……” 母亲冲大舅挤挤眼,示意他别阻拦,看自己的办法。姥爷身子动了动,心里想着:“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话啥意思。” 母亲见姥爷动了却没下文,知晓他在找台阶下,便坐到床边:“爸,您不想抱孙子啦?我哥回去就要跟那售票员结婚,反正您不在家,我妈能做主。您就在这儿住着吧,我们走……” 母亲故意起身,动作幅度很大,连那简易床都摇晃起来。 姥爷一想:四姑娘这是在提醒我,不行,我得回去,我可是一家之主,怎能离家出走?姥爷一转身,抓住母亲的手臂:“我有些不舒服。” 母亲顺势将他扶起:“爸,让我哥搀扶您,咱们走。” 二姨听到这儿,走进来,把拿来的大衣给姥爷披上。 回到家中,大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夜未眠。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他望着窗外的黑暗,仿佛看到了自己和姜雅娟的未来也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他反复想着姥爷的话,想着自己和姜雅娟的未来,心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接下来的日子里,大舅试图再次和姥爷沟通,可姥爷的态度依然坚决。而姜雅娟那边,也因为大舅的不断推脱和回避,开始产生了怀疑。大舅陷入了深深的挣扎之中,一方面是自己深爱的女人,一方面是养育自己的父亲和家族的传统。每一次想到要违背姥爷的意愿,他心中就充满了愧疚;可一想到要放弃姜雅娟,他的心就像被撕裂一般疼痛。 在这样的煎熬中,大舅渐渐憔悴。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向姥爷妥协。他知道,自己无法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和指责,也无法面对违背家族传统所带来的压力。 大舅回去后,便有意疏远姜雅娟,将全部心思投入工作。姜雅娟数次邀约大舅,都被各种理由婉拒。姜雅娟心里明白,定是发生了何事,不然依夏瑞义的性子,断不会如此,可究竟是何事,让他难以启齿。大舅也很是苦恼,常常发呆。自己还未与家里谈妥,仍在坚持,可父亲的态度依旧坚决,看来是无法改变了。 可如何面对心仪的女友?瞧着她那期待的眼神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若告知实情,对她的打击该有多大!大舅加倍工作,频繁替他人值夜班,不久便把自己弄得面容憔悴。终于有一天,他晕倒在行李房,被送进了医院。 当大舅醒来时,姜雅娟守在床边,默默相伴。大舅眼眶泛红,欲言又止。姜雅娟递过一杯水:“别多话,好好休息。你太累,心思太重!” 数日后,大舅出院,约姜雅娟见面。两人相对无言,许久,大舅才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 姜雅娟随着大舅的讲述,脑海中浮现出种种场景。心中不禁为大舅难过,真是个好儿子、好男人!自己没看错,可他顾虑太多,把自己逼入绝境,把自己弄病…… 姜雅娟眼中含泪,伸出手紧紧握住大舅冰凉的双手,自己的爱竟给他带来如此痛苦。 姜雅娟深知:不被家人认可、祝福的婚姻难以幸福。虽说自己饱读诗书,是个有知识的女性,可如今刚解放,诸多旧俗仍在延续,父母包办婚姻,自主婚姻尚在口号阶段。夏义瑞或许会娶自己,可他忤逆父母、违背家人意愿,能过得快活吗?但自己着实在乎他,他那般优秀温和。 姜雅娟将大舅的手放在嘴边轻吻一下,又贴在脸上来回摩挲,只觉言语难以表达此刻心境。大舅呆坐着,心中怨恨自己的无能与无助,双眼湿润地望着女友。最后,姜雅娟把头伏在大舅的双膝上,掩饰不住奔涌而出的泪水,暗想:看来我无法再拥有这份温暖,无法享受他的关爱,他终将属于别人…… 大舅轻抚姜雅娟不停颤抖的后背:“别哭,我的心都碎了,我会再争取……”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 数月后,大舅成婚,新娘并非姜雅娟。信义与孝道,最终束缚了这对父子。大舅想,或许这便是命运的安排。 大舅的婚礼办得热热闹闹,是一场盛大的流水席。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一村人都纷纷赶来参加。有的人家随上 2 毛钱,便一家人都来了;大舅妈家村里很多人也随了 2 毛钱,拖家带口地来吃席。婚礼现场人头攒动,欢声笑语不断。 然而,谁也没想到,热闹过后却出现了意外情况。由于那时穷,大家平日里都没什么油水,这一下子吃到了丰盛的酒席,很多人的肠胃受不了,纷纷出现了腹泻的症状。大舅作为公社里唯一有公职且担任领导的人,这场婚礼本应是风光无限,却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姥爷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愧疚,觉得自己亏待了大舅。他毅然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办这场婚礼,只希望能尽量弥补对大舅的亏欠 大舅将大舅母接回家,婚后次日便返回单位工作。大舅心情始终不佳,长时间不回家。 晚上值班时,总是望着窗外的明月,心中感慨:我与你一般寂寞孤独,我再也无法拥有爱情,我已将我的爱深埋!大舅连续几日值夜班,试图麻痹自己。 这天,他听闻姜雅娟调去另一车站工作。大舅买了瓶白酒回到宿舍,就着花生米,一粒花生米、一口酒,明亮平静的眼中噙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口中念着姜雅娟的名字,最终醉倒在床上…… 一个月过去,大舅都未回家。大舅母满心担忧,询问姥姥:“妈,义瑞工作当真如此繁忙?我着实担心他。” 姥姥尴尬地笑笑:“哦,他刚升职,得多做些,负责的工作常要倒班,不方便回家。” 一次、两次,大舅母心生怀疑。姥姥无奈,托人带话让大舅回来。接到母亲的要求,大舅偶尔回来一两次,可对大舅母依旧态度冷淡。大舅母并未在意,只要丈夫晚上归来,便殷勤伺候,又是打水让他洗脸洗脚,又是给他做面条 大舅望着媳妇忙碌的身影和那俏丽脸上的笑容,心就揪得生疼。这个家本应是与姜雅娟一起的,如今却是个熟悉的陌生人。自己实在对不起这两位。 大舅清晨早早离开,满心愧疚。又过了一个月,大舅回家。姥姥将大舅母支出去,在屋里声音颤抖地劝儿子:“这个儿媳妇虽不是你中意的,但她也读过书识得字,模样不比你那女友差,大家都夸她有古典美。” 母亲擦拭泪水:“你小妹还说她像那个电影明星。虽说你俩未曾共同经历,没有感情基础,可我和你爸不也过了一辈子,才有你这样的好儿子,还有几个好女儿……” 大舅心地善良,边给母亲按摩肩膀,边安慰道:“妈,这段时间我也想通了,事已至此,您放心,我会慢慢调整。既然娶了人家,就不会亏待她,我有这份责任感!” 此后,大舅每周能回家一次,此前他都不太愿意回来。小姨望着窗外的月亮:“今夜的月亮真圆。我一直以为我所欣赏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在地愿为连理枝,在天愿作比翼鸟’,是对美好爱情的描绘。” 小姨摸摸我的头发:“这些并非生活中爱情故事的必然,而是人们求而不得后的美好期许与憧憬!” 我眨眨眼,看着小姨怅然若失的模样,虽有许多话听不懂,但能领会小姨心中的遗憾!小姨,那后来呢? 小姨低头看看我,感慨道:“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小姨接着说:“后来,你大表姐出生了,她乖巧可爱,招人喜欢,让一家人的关系更为融洽。后来又有了你大表哥,他们一家四口住了三年。再后来,大舅又获提拔,54 年单位分了房子,大舅一家搬到县城车站去了。” 大舅搬走时,姥姥姥爷满心不舍。虽说大舅的婚姻并非自主选择,但大舅确实做到了孝顺,也善待了妻子,过上了平静的生活,与普通人一般安居乐业。小姨脸上满是感慨:“大舅搬走后,家里空落落的,孩子们带来的欢乐也一并带走了。 大舅母到县城后,开支增多,便找了份白铁工的活儿补贴家用,后来又生了老三,就是你夏智表哥。我四姐,也就是你妈,去照顾了二十多天就回来了。那时都吃不饱,大人都把饭留给孩子。大舅家五口人,日子过得很艰难。 小姨用手抹了抹眼睛,我发现她脸上挂着泪水。大哥对咱们家真好。我上学需要住宿,家里负担不起,我就吃住在哥哥家。嫂子虽不太乐意,但她听大哥的,尊重大哥。我这一住就是三年,二姐也是在大哥家走读,在那儿吃饭。 嫂子虽不高兴,但对我们还算不错。主要是粮食太紧张,大嫂也算不错了。大哥和大嫂也算相敬如宾,这么多年,生了四个孩子,从未吵过架。 虽说生活不富裕,姐妹几个基本上都是大舅供出来的。过年时,大舅还往家里送钱,帮妹妹买衣服,购置过年的用品。小姨感动地说:“大哥真是挺顾家的,你母亲也被大哥的关怀所感动。那年她毕业需要照片办毕业证,没钱,去找大哥要。 大舅翻遍口袋,才找出几毛钱。你母亲见大舅为难,便说算了,转身要走。大舅拉住她,回隔壁办公室借了五元钱递过去,嘱咐四姐有事还找他。 有时大舅也买些紧俏的东西回来。姥爷有意思得很,总是独占大舅的礼物,常说这是儿子孝敬他的。有一回大舅买了香蕉,那时咱们都没见过香蕉啥样,姥爷都不让咱们看。 晚上,你姥爷姥姥偷着吃,被四姐发现,大家都装作不知道,偷着乐,没想到父母也有像孩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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