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雪停了。 赵英男扶额，发现自己在墙角，头还有点晕晕的，仿佛被人敲了一棍。 屋内的锅碗瓢盆已经被人收拾了，干净整洁得老赵都有点不适应，想必是小燕来过。 赵英男扶墙起身，不见小黑姑娘。 那个西域女子倒是还安静的躺在炕上，呼吸均匀，面色也由惨白恢复了些许红润，仿佛睡着了一般。 昨晚喂她喝了点鸡汤，迷迷糊糊中她能吞咽，应该没啥大事。 小黑说她失血过多，每天喂点米粥，汤水，有个一两天就能醒来，之后静养即可。 炕边的桌案上，一个小白瓶压着一张纸条。 旁边还躺着一锭银子，有拇指大小。 赵英男扯下纸条看了看，纸条是小黑留的，大概意思是： “赵兄，我走啦，昨晚很开心，给你留了点钱，有缘再见。” 为什么说是大概意思呢？ 因为老赵看不懂。 这一世的老赵妥妥的文盲，前世也只认识简体中文。 这字条上写的大月文字，字迹繁体，还很歪扭，他根本看不懂，只能靠猜。 “一夜的情感，走都不说一声，哼哼。” 赵英男哼唧一声，将字条往火堆一丢，随手将一锭银子丢入储物空间。 生火。 做饭。 喝粥。 大牛也来了，两兄弟约好今天到镇上卖米，大牛一进门就去翻芦花的屁股，摸出个鸡蛋，顿时喜笑颜开。 出门前，老赵不忘给西域美女灌了点米汤。 赵英男没有将大米换成泥土，只是在米袋外面套了个麻布口袋。 因为他坚信，大雪封山，这种天气都有人来抢劫的话，那山贼也不用做山贼了，勤劳就能温饱。 不得不说，吃饱饭的大牛，力气真的如同大牛一般。 他刚开始扛着一袋大米，后来扛两袋，因为赵英男走路都费劲，米只能全交给大牛。 路上积雪很厚，有的地方到大腿，有的地方到半腰，不过大部分的地方，只到膝盖，并不影响赶路。 对于两个年富力强，身背贫穷八福的农村男人来说，这点苦根本不算啥。 一百两银子和镇上香喷的猪头肉诱惑更大。 临近中午，当赵英男和大牛两人，终于出现在林家米铺前。 林掌柜都惊呆了，不禁感叹：“赵公子可真诚信啊。” “大雪封山，路途遥远，原以为赵公子今天不来了。” “赵公子辛苦了，赶快进来，伙计，上茶，上好茶。” 废话，再不卖点大米，家里的大米可真放不下啦。 芦花最近天天吃大米，膘肥体壮，再养下去，都不是土鸡了。 赵英男把大米交给过来接货的伙计，拱手道：“信义乃立身之本，我等虽是贫农，但也懂得做人要诚信的道理。” 是的，是的，不要低估一个穷人对金钱的渴望！ 不过，赵英男也补充说，要是以后再有这种情况，请掌柜的派个马车去接一下，或者晚个一天两天交货，也是可以的。 掌柜点头应允，一脸笑意盈盈。 他正想着，要是赵英男不来，他就要派人登门拜访了。 大小姐说，这个大米送上去后，反响极好，连皇帝陛下吃了都赞不绝口，皇子皇女们，个个胃口大开，白米饭都能吃三碗。 王公贵族，富商巨贾，无不追捧。 林沐瑶对外宣传，这个大米乃是西域特产，产量极低。 乃是用天山雪水灌溉，配合西域昼夜温差很大的环境，才能有如此软糯的口感。 目前整个大月，只有林家有卖，而且数量极少，欲购从速。 每斤大米售价一百两。 每月只卖区区一百斤。 每人每个月限购两斤。 不过就是这样，还是预售，得等前往西域的商队回来。 没有现货，哪怕只是一纸订单，林家的大米卖的也异常火爆，私下里，大米一斤都被炒到了三四百两一斤。 不为别的，京城有钱人多了去，就为尝尝这大米，是不是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好吃。 而且，越稀有越贵，吃起来越有面子。 这些事，远在贫困地区的赵英男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人凭米贵，所以掌柜的见了他这个泥腿子才如此热情。 林掌柜还是原来那个林掌柜，微胖，八字胡，一脸奸商模样。 他没有被调到县里，不过林家没给他升职但却加了薪，还让他掌管如此重要的大米生意，他感觉很满足。 店里的伙计端来瓜果茶点，赵英男眼神示意大牛，快吃，快吃，吃不完打包。 验米，过称。 伙计端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钱袋，像柚子那么大包。 林掌柜脸上笑开了花，接过袋子，转手递给赵英男。 “赵兄弟，按照你的喜好，银锭加铜板，一百两，请收好。” 赵英男接过钱，掂了掂，也不数，往怀里一放，顺手就丢到储物空间。 “谢啦，林掌柜，那咱下个月见。” 赵英男起身要走，连忙被林掌柜拦住。 “赵兄弟，且慢，且慢。” 赵英男脸上带着些许疑惑，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赵兄弟，这大米实在是好东西，每月果真只有一百斤？” “你也知道，我们大小姐非常喜欢这种大米，一月一百斤，还不够大小姐一家人吃食。” “如若还有，我们也可以照单全收。” 我懂，这是大米卖出了好价钱，我每个月有一千五百斤大米，要都给你了，我的秘密岂不是曝光了？ 赵英男心中盘算着。 要是秘密曝光，自己大概率不是成为富家翁，而是被关在地牢里，每天交出一袋大米不然就拳打脚踢。 米得一点一点的加。 赵英男面色如土，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不瞒大掌柜，这米，确实能多运过来一些。” “但这年头，匪患横行，商路不通，运多了风险就大。” “这不，我朋友为了多运这个米，与山匪缠斗，受伤现在还躺家里呢。” “但是。” 赵英男顿了顿，感觉林掌柜已经上钩了，遂继续说。 “如果这个价格还可以提一提，我们就有钱壮大队伍，每个月运五百斤，一千斤，甚至一千五百斤，都是可以的。” 不能再多啦，系统一共就送那么多。 林掌柜听说可以加量，心中一喜，弱弱问道：“提到多少？” 赵英男伸出五根手指。 “加五百文？” 五百文？你想得美。 老赵摇头，也不卖关子：“五两一斤，每月五百斤。” 嘶…… 林掌柜倒吸一口凉气，一两一斤，已经是天价大米了，五两一斤，他倒卖粮食一辈子，没见过狮子口那么大的。 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大小姐下令让他多收大米，可以适当抬点价格，但一下子加这么多，他还是不敢做决定。 当即作出再考虑考虑的承诺，三天后给赵兄弟准确的答复。 老赵当即表示，不着急，自己招兵买马也需要时间，而且西域说远不远，骑马五六天，走路两三个月。 但为了表示诚意和实力，老赵表示，三天后会到货三百斤大米。 如果同意这个价格，可以派人带钱到桃花村来取货。 到时候如果林家讲价，自己也让一步，就最低三两。 五百斤，就是一千五百两银子，月入上千两银，自己妥妥的跻身大月富人阶级啊。 有钱了搬到州城去住，治安好，不怕山贼，到时候再买几个家丁，丫鬟，啧啧啧。 美滋滋，还种什么地。 老赵告辞林掌柜。 临走不忘叫大牛打包完瓜果点心到路上吃。 前脚出了米铺，后脚就进了王记卤煮。 王大锤早看到赵英男和大牛二人前来卖米，在店里切好猪头肉翘首以盼。 见二人过来，笑眯眯上前相迎。 “赵公子，新年好，您发财。” “王老板，新年好。” “来十斤猪肉头，要瘦点的，我最近减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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