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一生被君臣关系所束缚，哪怕儿孙惨死，也不曾有过一丝异心。</p>
这般忠心。</p>
沈若锦做不到。</p>
也不愿意做到如此地步。</p>
她把阿公推回屋里去，从边上拿了张毯子盖在阿公的伤腿上，转身就走。</p>
“小十！你做什么去？”</p>
沈老将军在听到沈十说要自己去讨公道之后，就心中大惊，见她带着一身杀气出去，连忙喊住她。</p>
二皇子马上就到遇水城，小十这时候不可能冲回盛京去质问皇帝，对这位自己撞到刀口上的二皇子，就难说了。</p>
“去提审杨万雄，三年前他也在落月关，定然知道些什么。”</p>
沈若锦没有停下脚步，她虽恨意满腔，但理智尚存一二，牢记不可冲动行事。</p>
为人臣子不能拿皇帝怎么样，那就从那些各怀鬼胎暗中谋害沈家的人开始，一一清算。</p>
“小十！”沈老将军转动轮椅往外追去，“四皇子元兴已经死于穆成昊刀下，皇帝不愿意再听到有关三年前的任何一个字——”</p>
沈若锦头也不回地离去。</p>
沈毅坐在轮椅上，追赶地十分吃力，过转弯处时轮椅被石子绊到了，连人带椅摔了出去，眼看要栽进雪地里。</p>
秦琅不知从何处飞身而出，一手将阿公接住，一手按住轮椅，将人安然无恙地放了回去，“雪天路滑，阿公小心些。”</p>
“姑爷——”沈老将军定睛一瞧，见是秦琅连忙道：“快，快去拦着些！”</p>
“拦谁？二皇子？行，我把您推回屋，即刻就去。”</p>
沈老将军一听姑爷这语气，像是要解决那些来西疆传密旨的人似的解决了二皇子，面色微僵道：“不是让你拦二皇子！”</p>
“那拦谁？”秦琅垂眸道：“拦您？”</p>
这不正拦着么？</p>
沈毅顿时：“……”</p>
这姑爷怎么像是故意堵他？</p>
老将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p>
秦琅把他送回屋里去，还不忘嘱咐，“军医说您这双腿伤得重，须得好生养着，可万万摔不得。”</p>
他喊了两个守卫来贴身守着老将军，对阿公说：“我拦着些，您老早些歇着。”</p>
沈老将军当即道：“二皇子是中宫嫡出，不可——”</p>
当着守卫的面不好直说“二皇子不能杀”。</p>
秦琅接话道：“阿公放心，我心中有数。”</p>
沈老将军着实不太放心。</p>
自沈家儿郎出事后，小十越来越偏执。</p>
这新姑爷看着从容有度，却是个什么都由着夫人的。</p>
这两人凑成一对，什么都做得出来。</p>
叫人怎能不忧心？</p>
沈若锦离开守将府，直入俘虏营去找杨万雄。</p>
杨万雄在西州城做了三年的都护大人，谁也不确定他在城里究竟有多少人，所以沈若锦打到哪里就让沈家军把这位杨都护带到哪里。</p>
日日拿麻布塞住嘴，换上最普通的衣服扔进俘虏营里。</p>
同营的俘虏谁也认不出身边这个人，曾是高高在上的都护大人。</p>
沈若锦快步入内，直接一把将人拽出来，惊得四周的俘虏窜到角落里缩成一团。</p>
杨万雄大惊失色，“你……你要对我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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