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没什么联系，但组合到一起时却有种说不出的、微妙的眼熟。</p>
其实和谢神筠在侯府时住过的那个屋子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至少不会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沈霜野太敏锐了，而谢神筠又太心虚。</p>
谢神筠是个极度谨慎的人，她天然地对所有东西都失去了信任。这种不信任让她不愿意改变熟悉的环境，喜欢用旧物，也喜欢一成不变的东西。</p>
因此她衣服可以穿很多次，帕子也总是用一样的。</p>
沈霜野站在光照进来的地方，眉眼似被暖光剥去了那种凛冽到极致的攻击性，变得深邃含情。</p>
他俯身下来，问：“我看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p>
谢神筠下意识地就想要避开，却被沈霜野扣住了腰。</p>
那种灼烫热烈的气息再度袭来，让人窒息。</p>
“我在想……”谢神筠抵住了他的胸膛，慢慢说，“你什么时候会绕过那道屏风？”</p>
沈霜野望着她，忽而一笑，放开了人：“你也就只能在口舌上逞一逞厉害了。”</p>
“是吗？可要论及口舌之力，我远不如你啊。”谢神筠眼尾晕出薄红，飘飘荡荡地从沈霜野面上滑了过去。</p>
微渺的轻叹像个钩子，又轻又软地在沈霜野心头挠了一下。</p>
他忽然渴得厉害。</p>
“想学吗？”沈霜野慢条斯理道，“我可以教你。”</p>
谢神筠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定定地瞧他半晌，方才若无其事道：“不用了。”</p>
“想学的时候记得找我，”沈霜野道，“毕竟你从前教了我那么多，我总该回报一二。”</p>
“走的时候别走正门，”谢神筠冷酷无情道，“翻墙出去吧。”</p>
——</p>
谢神筠盯着沈霜野翻墙出去了，这才往回走。</p>
她绕过月影屏风，婢女迎上来，道：“娘子，热水已经备好了。”</p>
谢神筠往常回来都是先沐浴换衣，今夜耽搁了许多时间，已有些晚了。</p>
她应了一声，上了台阶，转过月窗海棠先看见了那扇屏风。</p>
蓦地，沈霜野的问话再度在她耳边响起：我看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p>
片刻后，谢神筠极其强硬地闭眼。</p>
她想要沈霜野看她。</p>
人在黑暗里待久了，就会想要光，一点点也好。</p>
——</p>
翌日，沈霜野散朝归家，却见管事来禀，今日一早林停仙就来了。</p>
林停仙坐在花厅，已等了些时候，况春泉捏了张黄麻纸，正在和他细细辨认上面的地方。</p>
“这布局看着像是长安城崇仁坊的，这儿有些像青玉巷到浮春巷那一片地……”况春泉遍识长安大小酒肆，还真看出了一二。</p>
“什么布局？”沈霜野随口一问。</p>
“就是张静言的方位啊，我算出来了。”林停仙没抬头，道。</p>
“算出来了？”沈霜野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林停仙那些本事都是拿来坑蒙拐骗混吃混喝的。</p>
林停仙大怒：“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他没好气地把纸往沈霜野面前一递，说，“算出来了，大致就在这片地儿，差不离。”</p>
沈霜野接过一看，对上况春泉所说的崇仁坊，倒还真是有几分相似。</p>
“崇仁坊？”</p>
那个方向……</p>
那条线上的宅子在沈霜野脑海中由近到远渐次延伸出去……伍侍郎府，太常卿府，还有……崔府。</p>
沈霜野蓦然转头望向林停仙，林停仙恍无所觉，还在和况春泉争论哪家酒肆的酒最好喝。</p>
沈霜野沉默少顷，没再开口。</p>
——</p>
崔府。苍梧院绿桐青青，高大的树遮了艳阳，落下一片细荫。</p>
崔之涣自院外踏入，廊下值守的护卫立即便迎上来，口呼“公子”。</p>
“人不见了？”崔之涣还未换下官袍，一身朱色襕衫，腰佩银绯。</p>
守卫似有迟疑，道：“夫人把人带走了，属下等不敢拦。”</p>
崔之涣稍顿，道：“我知晓了。”</p>
待回了沈芳弥住的百花深处，崔之涣先去换了常服，这才去见她。</p>
长安近来天气算不得好，一到晚间便有阴雨。沈芳弥看今日日头正好，在院里晒药。</p>
崔之涣默不作声地上前帮忙，他不通药理，因此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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