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他想兵分两路,士兵又说战乱点太多,得派所有人镇压。 通传的士兵亮出令牌,宁枭低低咒骂一句。 他思索片刻,眼下还不足以跟朝中各势力抗衡,只好接旨回北漠。 此次发生战乱的是北部三城,离北漠的首都安都有几日的脚程。 快到战乱地时,他让一队人马带着秦烟先回安都。 说得好听是护送,说难听点与押送无异。 反正都是在北漠境内,秦烟对于去哪无所谓。 临别前,宁枭深深看了一眼,他贴心嘱咐道,“活久些,别在我回来前,你就已经被玩死了。” 秦烟只当是他的恶趣味,不予理会。 对于沙漠长大的男人,女人对他们来说至多是生儿育女的工具。 士兵们押送秦烟,也只当是完成任务,没有给她任何优待。 一路上风餐露宿,日晒雨淋,秦烟便一道受着。 她不明白宁枭的意思,觉得可能在到安都前,自己就会热死在沙漠中。 浑浑噩噩穿过沙漠,又经过了几个城镇,终于在五天后抵达了安都。 北漠身处苍茫沙漠,自然不比南胤安逸。 即便是首都,也没有太多精致的建筑和消遣的地方。 士兵们将她送到将军府,简单跟门房交接便走了。 临走前,纷纷投以好自为之的眼神。 有仆人领她进了后院,让她稍作休息。 一个很普通的厢房,只有些简单的陈设,不过连日来漂泊在外,对比下这里简直是天堂。 她已是风尘仆仆,浑身上下挂满沙子。 本想找人帮忙打些温水来清洗,一推门发现锁住了。 门外无人应答,尝试几次后,她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是宁枭的主意? 他差人送她回来,只为换个地方囚禁她? 饥饿加上劳累,她已不想再去计较,甚至连拍门的力气也没了。 她决定先好好休息,恢复些体力。 日薄西山。 秦烟是被吵醒的。 桌边坐了三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有两个竟然是孪生子。 她们妆容精致、风格各不相同,但对她的敌意却是如出一辙。 见秦烟醒了,她们停下交谈。 一个穿紫色裙裳的美艳女子来到床前,俯视着她。 这让她想起宁枭看自己的样子,两人的气质如出一辙,就差在脸上写上高傲二字。 女子嫌弃地打量完,鄙夷道,“将军出去半个月,品味怎地愈发猎奇?这等小乞丐也带回来,脏死了。” 眼见没什么威胁,她骄傲回去坐下,看来府上最受宠的还是自己。 秦烟起身,心想这几位多半是宁枭的宠妾,误以为自己是来争宠的,才有这般敌意。 女子之间的小心思,她在京城看得太多。 宁枭口味确实很特别,一对鸾凤也能弄到府上,她心下对那个男人更是鄙夷。 没心思跟她们勾心斗角,她出门找仆人打桶热水来。 眼看秦烟就这样略过她们,紫衣女子声音尖利,“居然不跟我们行礼,还有没有规矩了?” 紫衣女子这样的人喜形于色、典型的欺软怕硬、十分在乎面子。 不过比起内地里放阴招的,段位还是太低。 待会还想泡个澡好好休息,得尽快打发了。 她呼了口气,淡淡发问,“不知几位女娘如何称呼?” 见此,紫衣女子这才满意,翘起兰花指抚过长发,“我么,唤兰心。这两位是绿映、红花。” 说完,她又不屑道,“你呢,小乞丐,你叫什么?” “我是乞丐,没名字。” 仆人送来热水,秦烟打开房门,下起了逐客令。 兰心柳眉一皱,府上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她,从来只有她主动走的份,何时轮到别人赶她? “都是女子,有何看不得?我们便坐在这里,等你洗完再聊。” 她扫过一眼孪生子,那两人也跟着点头。 秦烟心底无语,只得带上门。 当着几人的面,她真就开始脱起了衣服。 兰心见她动真格,当下面子有些挂不住。 真是荒谬! 谁想看她低贱的身子! 心里这样想,面上还是不动如山,她不能怂。 随着衣物一件件脱落,一具完美、凹凸有致的身段展露。 虽然身子布满黄沙,有些污渍,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身材有多可遇不可求。 凭什么她的肉就能长在该长的地方? 兰心看向她的眼中恶意更重。 孪生子一时也有些自惭形秽。 秦烟不知几人心思,默默进了浴桶。 四肢百骸的毛孔得到温水的滋润,洗去这些天的疲乏。 长发泄下,乌黑浓密的秀发尽数漂浮在水面上,她细细揉搓着。 看着眼前这幅美人洗浴图,兰心拿了桌上滚烫的茶壶,将水倒入桶中。 秦烟不由道谢,“多谢,水暖和多了。” “你!” 小伎俩看得秦烟想笑。 心想这个兰心要是泡在京城的缸里,指不定活不过第一晚,被谁整死的都不知道。 兰心还想扳回一城,“下次我一定从你头顶浇下!看你如何应付,我们走!” 秦烟道了句慢走,听得外面人跺脚。 走的时候,正好碰上仆人给她端来换洗衣服,兰心打翻托盘,厉色道,“给她拿衣服,经过我允许了吗!” 仆人畏畏缩缩,“可是姑娘她身上——” “敢跟我犟嘴了?” “小的不敢。” 她警告的看了眼仆人,带着跟班扬长离去。 外面终于安静了,她更安心地泡在水里。 泡完澡把沾满泥沙的衣服也洗了,垂挂在房中,她则窝在被窝里,看水一滴滴掉下,等着干透。 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梦里,她见到了云知行。 少年时,他们青梅竹马,泛舟游湖,也曾登高楼摘星揽月,也曾于严冬踏雪寻梅。 他长身玉立,温润有礼,总是处处维护自己,哪怕有人言辞中伤她,他也会跟人争论不休。 年少时,高墙里的岁月不总是令人欢欣,可有他在,那些日子成了她最美好的回忆。 曾经他对她万般好,是她的心心念念,是以她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 即便是远赴敌国,终不能回故土。 往事一幕幕如昨日,她又梦到云知行和宁枭对峙时的那番话,决绝不带一丝情分。 她仍愿相信,那是他不得已而为之。 可心,为何隐隐作痛?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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