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人没料到他发火,颤巍就要去传信。 秦烟不解,“你这是做甚?” 宁枭咬了口包子,是挺好吃,面上却理所应当,“你觉得不好吃,便再换厨子。” “我觉得很好吃啊。” “那你哭什么?” 秦烟硬生生憋回眼泪,“你别随意曲解,我只是……想起京城了。” 宁枭叫回仆人,“让账房支半月月俸给他,说包子做得不错,继续保持。” 仆人一头雾水走了,秦烟哭笑不得。 用过早膳,两人从后门上了马车。 行事神秘,连兰心也不知道两人早已出府。 马车外表破损,里面却光鲜舒适。 对于目的地,秦烟更是好奇,任她问什么,对面的人也不愿说。 “过来。” 她摇头,一挨着他准没好事。 见她不上当,宁枭轻笑,“还疼吗?” 知道他在在问什么,光天化日的,就这样问出来,她耳根子一红,嗔怒道,“与你无关。” “我带了药,给你涂上?” “宁枭,你住口!” 想到外面还有人,秦烟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脸上是得逞的笑意。 秦烟闭上嘴,再不问他去哪儿了。 此番要去的地方,是北边的一处重镇。 金玄说官府的人在那一带,发现了部落余孽的活动轨迹。 贸然派军队去,未免太大张旗鼓,引人注意。 是以他让宁枭和他的几个部下,暗中潜去,若消息得到证实,那么需将他们一一收押带回安都。 情况紧急下,杀了也没关系。 那些人狡猾,善于骑射。 论实力、论头脑,宁枭都是当之不二的人选。 更何况,金玄怀疑当初宁枭的爹身故,就是拜这些人所赐。 北漠的沙漠深处,一直流窜着几个势力庞大的部落。 他们扭成一股绳,时常在北部的一些城市作乱。 奈何他们也善于隐遁,官府总是奈何不得。 长期下来,成了北漠的一块毒瘤,抓不住且杀不完。 着实令金玄头疼。 当初若非朝中后继无人、没办法,也不会让自家兄弟去平息战火。 他爹是北漠的大功臣,可朝中始终有人善妒,吹嘘说他功高盖主,终有一日会取缔金玄而代之。 那时候,金玄也才从一众兄弟中展露,他需要的是稳住朝廷。 诚然,宁枭的爹知他难做,便主动请缨。 但事后,金玄对宁枭仍抱着歉意。 他把宁枭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愿再听大臣们检举,他得做出番成绩。 他相信宁枭可以做到,他在等宁枭真的证明自己,堵住悠悠众口那天。 几个副将已经先行过去,他带着秦烟随后便到。 为何带上她一起? 因为他怕再回来,只能看到秦烟的尸体。 兰心一定会千方百计刁难她。 他已然忽略掉那日回府,兰心说被她玩死的事实。 宁枭觉得这个决定做得无比正确。 沙漠里实在太枯燥,她能陪着他,还替他解闷。 何乐而不为? “秦烟,给我捏捏肩。” 她靠在车壁上,懒懒看了眼他,没工夫搭理。 越靠近北边的沙漠,气温便越高。 再过不久,他们就要把马车换成骆驼了。 宁枭早发现了她的不适。 他们北漠人常年在大漠进出,待惯了。她一朵南方的小娇花还是受不住。 不忍想送她回去,下一刻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她只是个细作,何须替她想那么多? 转而递了水壶给她,“多喝些,润润嗓。” 她有气无力嗯了声,只觉身体软成泥,动弹不得。 不久到了下一个城镇,往后是沙漠,马车不好行驶,到这里就得换骆驼了。 宁枭担心她会吃不消,让她在驿站先休息。 临行前,他挑了两匹最好的骆驼,买了两件羊皮外套,准备上不少干粮和四五个水袋。 路过小摊前,站了不少女子,宁枭驻足看了会儿。 在他出去这段时间,秦烟不是没想过溜走。 可她身无分文,身子也吃不消,也许还没跑出二里地就会被他找到。 这里实在太热了。 她躺在床上,逐渐适应着愈发炎热的天气。 上回那些士兵都是走的大漠边缘,那时天气还算凉快,是以她能克服。 过了正午最热的时辰,宁枭看了看天色,现在出发,快的话可以在彻底天黑前到下个镇子。 出发时,他拿出一块浅色的头巾给秦烟裹上。 这是他方才在摊前精心挑选的。 沙漠风沙太大,怕她呛了口鼻,他将人裹得像粽子,只露出一双大眼,遂满意看着自己的杰作。 这是他发明的包裹方法,和专属绳结。 这样做可以最大程度减少风沙侵袭,头巾也不会轻易掉落。 秦烟并不在意绑成什么样,只要沙子不扑个满脸就行。 将她扶上骆驼,骆驼跟马又不同,坐在上面可以看得更远。 一切准备就绪。 宁枭做完这些,心里都是疑问。 随便将她拖在骆驼后就好,为何要多此一举? 秦烟催促他出发,他缓过神,自己给出答案。 她一个弱女子要是晒死、渴死在沙漠里,他还得收尸,那样太麻烦了。 车夫走了,只有他二人上路。 举目望去,四下皆是无垠大漠,城镇早就变成一个小黑点,被甩至身后。 秦烟转过头,看向前方,不免想起南胤的青山绿水。 沙漠腹地,时常起沙尘暴,为了防止两人分散,他给两只骆驼绑上绳子。 他骑着骆驼在前观测方位,秦烟则在后面抱着驼峰发神。 骆驼蹄子抬起又落下,有规律的起伏。 耳畔只有风声呼啸,再无其他。 视线里除了沙子还是沙子,没多久她便睡过去。 宁枭回头,皱起了眉。 她的身子歪斜着,等不了多久就会掉地上。 万一他没留神,人就这样丢了,沙漠里可不好找。 他驱使骆驼与她的齐平,将她的头扳正,又继续向前。 不时转首看下,确保人还在。 天地茫然,万籁俱寂。 在沙漠里若真是一个人,得辨准方位、时刻保持清醒,且有强大的意志力。 以前他没少一个人在沙漠中驰骋,他不喜与人结伴,那意味着他得时不时停下等待。 他讨厌等待。 今天许是心情好,有个人在身边陪着也挺好的。 虽然她睡着了。 宁枭不由哼起小调,漫漫长路顿时变得有趣起来。 秦烟再次醒来是因为口渴。 她望着宁枭,小脸迷糊,不知他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给我水。” “一个水囊十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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