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碎冰城,熊宝看什么都觉新奇。 它从车窗帘幕缝隙探出嘴巴,眼睛偷瞄窗外,尽量降低冷风吹入。 楚夕紧挨着它,冻得小脸通红,直追火苗。 楚凡踹了熊宝一脚。 在它回头的时候,指着楚夕的小脸,又踹一脚,“别看了,中途休息时,带你下车,看个够!你忍心把楚夕冻病了?” 『倒是我疏忽了。』 熊宝眨了眨眼,蹭了蹭楚夕,把头缩回车厢。楚夕咯咯一笑,抱着它咬耳朵。 火苗与林飞同样初次远行。火苗是儿时被卖进林府,林飞是生在碎冰城。 熊宝淘气时,她们也偷瞄。 转眼间,行过数日路程。 车队一路向南,路边积雪锐减。 告别起伏山地,迎来平坦荒野。 偶尔,可见猛禽,吊在高空盘旋,间或凄厉鸣啼。 每次听闻,熊宝顾不得凉风,非要探头看个究竟。 为此,经常挨打。 郝元是个能办事的。他自从转为亲兵队长,行事格外谨慎小心。 他担心,除了三少爷,家里还有谁不正常?大少爷和二少爷早就熟悉,百战伯更不会如此。 余者,只有三少车里一小撮。这群小鬼最值得怀疑。 他甚至留意到,战后数日,林府每天拖一批蛮兵尸体入府,只进不出。 自以为有所了解,郝元认定是三少受刺激,性情大变,以至上瘾。 他甚至数次偷偷来问,“要不要找几个,带在车上,路上解馋?” 气得楚凡想用他解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他们的伤尚未痊愈,尤其熊宝。翼剑七转,伤了多处脏腑。 曾经的梦游疗法,如今不好再用。吐纳缓慢,胜在安全。 为此,楚凡专门对熊宝交代。伤势未复之前,不要睡得太深。免得梦里失手,伤了队伍。 近日,林飞时常偷翻刺绣版秘籍。他低头摸着上面一针一线,想必心情不好。 走之前,林楚凡特意带着他们去乱葬岗。因为师父平反未遂,无法常规安葬。仍留在乱葬岗,同一群罪犯的尸骨在一处。 尤为可恨的是蛮兵。攻城时四面围城,乱葬岗累于地势,未能幸免。被夷为平地。 几人根据记忆,吊唁一番。 楚凡气得大骂,连说当日打得轻。早知如此,该带兵再追三十里,多杀些人泄愤。 楚夕善解人意,言说,平了总比挖出来好,总算入土为安。 而且,长久守护这片土地,是师父所愿。 不便雕刻灵位,只以秘籍怀念。 天色将晚,郝元叮嘱队伍急行。争取入夜前赶到驿站。 在荒郊野岭过夜,很危险。 嗖嗖…… 一串破空声来袭。 郝元颇有远见。天还没黑,匪徒先到。 咚咚! 箭矢钉在车厢外侧,难以寸进。倒是亲兵队,猝不及防,连伤数人。 道路两侧各冲出一波人马,大约四五十人。 郝元见事不妙,急忙布防。将马车围成一圈,家丁躲在车后。亲兵队按职能,里外三层。刀盾在前,长枪居中,弓手最后。 交锋前,弓箭手抢先抛射,杀杀敌人的锐气。 道东一群人,衣着统一。白袍蔽体,俯卧在地形如堆雪,擅长伪装。 他们武器规范,一水儿的长刀,双手举着冲杀过来。刀锋随意挥动,将箭矢击落在地,似乎训练有素。 道西侧一队人马,相形见绌。兵器五花八门不说,衣着更是随心所欲。 若分挖坑藏住身形,那黑乎乎的衣服,三里之外就会暴露。 他们身手却敏捷,虽然冲杀不成阵型,但无一人中箭。纷纷呼喊前冲,功夫很是不弱。 车厢里,林楚凡被吓了一跳,真没想到。 本以为守城战结束,和谈上了正轨。他们逃难一般离开碎冰城。往日的仇怨,也该淡了。 谁知,只是一厢情愿。 林楚凡拎着破冰棍,招呼熊宝下车。吩咐火苗二人,护送楚夕去母亲身边。 他拄着棍,站在车前观望。 白衣人那边,进退有序,显然是训练过,结阵威力不小,像是军队。 亲兵队也是精挑细选,对阵不至落入下风。 倒是西边这群乱冲的,看似无序,实则个个都是硬手。一旦被他们突破防线,后果难料。 楚凡犹豫不决。 理应先帮西面的队伍。可他伤势未愈,熊宝亦然,战力或有平时的一半。 若动手太早,耗尽灵力,露了底。万一对方藏有高手…… 就这一会儿的迟疑,来人冲过弓箭封锁。短兵相接。 白衣人与亲兵队互结战阵,打得有来有往。鲜血滴落,慢慢开出妖艳的血花儿。 西侧乱冲乱撞那群人,率先突破了防御。 一个手举大锤的壮汉,冲杀在前。他遇到刀盾结阵,仗着力大,转圈抡锤,碎了三面盾牌,伤了七八个刀手。 防线被瞬间撕开,大锤身后的人紧跟着扑了上来。 林楚凡来不及再想,破冰棍一顿,朝着乱飞的大锤砸了过去。 当! 一声巨响! 林楚凡退了三步,撞到身后的车辕,手臂颤动,肩膀伤口裂开。 这已不知是法的乱砸。 开头几棍,被长剑防住。后面的,大概是半月斩消耗过甚,无力抵挡。 剑客活生生阵前杖毙。又是一地烂西瓜。 林楚凡坐在尸体上喘气,犹不解恨,用无伤的腿,踹了几脚。 他快速摸索,长剑不错,可以送给大哥收藏;钱袋饱满,伤药有几瓶;最重要的,是一个兽皮封面的小册子。 他都收进怀里。 楚凡见局面可控,稍微安心。吩咐亲兵收殓尸体,分出一半人去帮忙。 马车附近的战斗,还在继续,郝元在亲兵的协助之下,结果了敌人。 林凯老当益壮,亲自挡住三人,对打几十招不落下风。 终于,郝元带兵一拥而上,除掉三个亡命之徒。 一切尘埃落定,楚凡松了口气。 只要将那群白衣人解决,今天就安全了。 他拄着破冰棍,一瘸一拐的往回走,路上汲取熊宝传来的丝丝灵气。 看他那虚弱喘气的样子,熊宝知他不是装的。因他演技浮夸,假装脱力时,喘气十分用力。 众人见危机化解,精神不再紧绷。白衣一方,仅剩的十个人里,突然冲出四个。 他们一改之前进退有据的风格,一路疯狂冲杀。沿途守兵,更无一合之敌,纷纷被砍倒在地。 那四人的刀锋上泛起微微的荧光,这是灵力充盈之兆! “熊宝!” 楚凡怒喝,将汲取不多的灵力,全部灌入破冰棍中,奋力投出。 嗡嗡! 破冰棍插入最前一个白衣人后背,透体而过,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熊宝听闻喊声,立即回头。 眼见第一人被林楚凡戳死,熊宝不甘落后,伸出指甲迎接后面几人。 它一口寒气冻住第二人,路过时顺便在他胸口插了一爪。破冰同时,破碎了他的心。 冰熊顺势扑下身形,将第三人按倒在地。 本想以开山掌拍死。怎奈它旧伤未愈,灵力运转凝滞,开山掌调运不出。只凭蛮力互殴,尖牙利爪齐出,必见血肉。 眼见第四人冲上马车,楚凡瘸着一条腿,失去支撑,摔倒在地。 他死命仰着头,看向马车,小眼睛快要瞪出来。 他不甘心,就差这一个,若在附近,定能拦住。 那人冲撞的,正是楚氏的马车。 林凯长枪一震,拦住其去路,却被一刀砍斩断枪杆。 他整个人被砸都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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