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拉货的车轮咕噜噜地转着，流放的犯人全都是步履蹒跚的跟在后面，没几个能走很快。 就算是抽打的鞭子，时不时地在耳边挥舞着，速度也并未提上来很多。 此时天都快黑了，官差们都没喊着让停下休息。 江栩栩看着灰蒙蒙的天，嘴巴不时地碎碎念着。 不拿犯人当人。 上午少走的路，下午非要赶回来。 真是过分的厉害。 她的脚真的好痛，连续的走路，已经让她的脚底板起了几个水泡。 现在每踩在地上一下， 都感觉是踩在针尖上。 疼的要死。 真不是人能受的罪！ 好在天很快黑了下来，摸黑赶路，很显然是不明智的。 所以，官差的一声呼喝，队伍停下，犯人得以休息。 “阿娘！我的脚好痛。”一找到临时休息的树下，顾澈小胖子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里包着一汪眼泪，弱弱地说道。 “脚痛！”江栩栩一听，想着自己的脚底，她忙着急上前，把小胖子的鞋子脱下。 在微弱火光的照耀下，就见顾澈两只白嫩的脚掌上，各有两个硕大的透明水泡。 两个水泡上鼓鼓的，一看就是磨了很久才出现的。 这孩子，可真能忍疼。 这么久了，竟然都不说。 自己路上几次三番的要抱他，这孩子都拒绝，说不累。 要不是强制的每天上午下午各抱一回，这孩子的脚，不定成什么样子。 江栩栩有些怪自己太过大意。 “澈哥儿，你···”江栩栩有心想要说几句，但是想着这孩子的举动，又开不了口。 只有深深地叹了口气，摸着他明显瘦下来的脸，安慰地说道：“一会儿我给你找些水洗洗，把水泡挑破，明天就能好的。” 顾澈伸手抱着她的脖子，靠在江栩栩的肩头，声音糯糯的，应道：“嗯！阿娘别担心！我这会儿不走路，不怎么疼了。” 听他如此说，江栩栩又一阵心疼，这孩子太乖了。 她轻轻地拍拍顾澈的背，安慰了一会儿。 晚饭时分到来。 官差又开始发放窝头。 只是，这次的窝头与之前不同。 之前的是掺杂着各种面的窝头，虽硬，但也能吃。 这次发的是纯纯黑的黑面窝头，犹如石头一般，硬的恨不能崩掉人几颗牙的那种。 江栩栩皱眉，咬了一口，一点渣都没掉，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这不是石头做的，是钢铁做的吧？ 石头狠狠咬一口还能掉点渣渣呢！ 这t一点渣都不掉的。 凡是领到窝头的人，啃着堪比石头硬的晚饭，无不是怨声载道。 “官差大人，这次的晚饭为何这般硬，让人难以下咽？” “是啊！官爷，这让人怎么吃啊？” “就是，不给水就算了，连窝头都给这样的，是想把我们渴死饿死吗？” “住嘴！”发窝头的官差一声厉喝，镇住了询问的犯人们。 他眼神扫向四周，半晌才说道：“想喝水，那边有河，我们头儿说了，今晚让你们喝个够。 不想吃这个犯人窝头，也行啊！我们官差有自己带的白面馒头，你们想吃，来换啊！” 一听有白面馒头，人群里顿时静了下来。 也没人敢询问怎么换。 因为大家都知道，换，是要付出代价的。 中午一两银子一壶水，那晚上，又是多少银子一个白面馒头？ 官差看着闷不作声的犯人，冷笑一声，走了。 这群犯人，真是抠搜。 一帮子穷鬼。 白面馒头！ 江栩栩一想，就感觉口水直冒。 她以前就爱吃馒头。 为了吃馒头，她还专门打听着，买了一块传了几十年的发酵面头。 那蒸出来的麦香味，闻着就让人陶醉。 吃进嘴里的味道，劲道又松软，让人唇齿留香，念念不忘。 这几天吃的全是梆硬的杂粮窝头！ 白面馒头，感觉上次吃，还是在上次！ 一个世纪那么遥远。 不过，这些官差真是鸡贼。 竟然在流放路上做生意，也亏他们能想得到。 “想吃吗？去买两个？”顾景川看着一听有白面馒头，就眼神发亮的女人，问道。 “不要，不要，肯定很贵！”江栩栩忙摇头拒绝。 她现在就算是在馋，也不能把银子浪费在这里。 那会让她伤心，难过。 “真不要？”顾景川疑惑问道。 这女人之前还能掏出一两银子买水喝，这会儿买馒头倒是不舍了。 “真不要！”江栩栩心里忍痛拒绝，她又咬了一口黑窝头，没咬动，泄气地往旁边一扔，说道：“刚才官差说能去河边，我先带着澈儿去河边洗洗。” 顾景川看着走远的两母子，又看看手里的黑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江栩栩来到河边，心里的郁闷之气消散了不少。 还好，没有白面馒头吃，能洗漱一下也好。 自从官差说能到河边，犯人中已经有不少的人，走了过来。 她来的算是早的，找了一块好站立的沙泥地，清洗起两人脸颊上的浮灰，才脱掉鞋子，坐在河边。 还好白天够热，河里的水带着些许温度，就是下去游个泳，也不会感冒。 两母子并排坐着，双脚在水里动来动去，哗哗声不断。 “吱吱，主人，我闻到果子的香气了，能去吃几个吗？”小花鼠抽动着小鼻子，问道。 “能！”江栩栩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给我带几个回来。”说完，她把裙边撕下一块，打成一个三角的布袋，绑在小花鼠身上，“放在布兜兜里面，能带吧？” “嗯呢！能带！”小花鼠绑着布袋，一溜烟的跑走了。 小花鼠刚走没多久，江栩栩就感觉到背后有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她现在河边坐着，不怀好意，最差的结果就是把她推进水里。 刚好，她能趁着天黑，掉进水里进到空间里取些东西。 只是，身边的小胖子该怎么办？ 自己要是突然掉进水里，还不吓坏了他。 想着，江栩栩转头，对着身边的顾澈说道：“乖儿砸，等会儿阿娘到水里给你抓鱼吃，你不要怕，知道没？” “不要，阿娘我不吃鱼，天太黑，水里危险的。” 顾澈一听自己阿娘要去水里抓鱼，忙抓紧她的手臂，就怕她一个猛子蹿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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