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唯一的亲人。</p>
我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但发现自己实在发不出什么像样的声音，只好又闭上嘴巴。</p>
此刻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怔愣地看着班主任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可怜。</p>
班主任又是一声叹息。</p>
班主任：“现在你哥哥他……暂时被安置在市中心医院的太平间里。”</p>
“你这几天就先不用上课了，今天先去认领一下遗体……”</p>
“然后好好准备一下你哥哥的后事吧。”</p>
沈南枝：“…………”</p>
我只能迟疑地点了下头，脑子里一片空白。</p>
我浑浑噩噩走出了教室。</p>
…………</p>
我去派出所领取了身份证明的相关文件，往市中心医院走去。</p>
…………</p>
一一市中心医院一一</p>
这里是全市最大的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患者家属和披着家属和披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都脚步匆匆，小小一片空间里上演着悲欢离合世间百态。</p>
玻璃旋转大门旁边的墙壁上有贴着一张显眼的医院守则。</p>
不过就如同大部分人都不会真的仔细阅读它一样，我同样步伐沉沉地略过它，来到前台，拿出派出所开的证明，和护士表明了自己的身份。</p>
护士：“啊，上午送来的那具尸体……”</p>
“原来你是家属啊……请节哀。”</p>
护士叹气，“跟我来吧。”</p>
护士小姐满脸的同情和怜悯。</p>
我就被这样带领着来到了医院的太平间。</p>
我看到了我的哥哥。</p>
……说真的，他看起来十分不好。</p>
据说他当时撞上的是一辆卡车，身体直接当场被碾成了两截，拦腰断开的，现场内脏撒了一地。</p>
现在好心的医生把他暂且拼了起来，并擦掉了他脸上的血污，护士也将他断掉的腰腹用白布盖上。</p>
这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怕了。</p>
尽管如此，他那张青白扭曲的脸也并不让我觉得有多少安慰。</p>
我看着他紧闭的眼睛，居然有一种奇怪的，仿佛在看另一个人一样的陌生和不真实感。</p>
……我们已经很久没好好看过对方了。</p>
护士：“你还好吗……？”</p>
护士小姐担忧地问。</p>
沈南枝：“还、还好吧……大概。”</p>
我勉强地对她笑了一下。</p>
沈南枝：“我……认领了他的遗体后，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什么吗？”</p>
护士：“如果你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和他告别的话……只要在火化遗体的同意书上签字就可以了。”</p>
“当然，相关费用需要你自己支付。”</p>
“如果你还想和他待一会儿的话，也没关系，只是不要太晚。”</p>
“因为太平间是禁止过夜的。”</p>
我脸色苍白地缓慢摇摇头。</p>
对于哥哥的死亡，我不能说是不难过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有勇气和他的尸体呆上更久。</p>
沈南枝：“不用了……”</p>
“我这就签字吧。”</p>
火化同意的流程走的很快。</p>
之后的事情我就可以不用再管了。只要到时候等待通知，去领取我哥哥的骨灰就可以。</p>
我离开医院，忽然感觉心里像空了一块。</p>
终于有了些许这世界只剩我一个人的实感。</p>
……有点失魂落魄的。</p>
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顺着身体的惯性往回走，但是又一时不太想回家。</p>
于是在路边磨蹭许久，脑子里什么也不想，漫无目的地沿着道路边闲逛，直到天色渐晚，我发了会呆，才终于往家的方向走去。</p>
到了家门口，习惯性地想抬手敲门，又忽然想起已经只能自己开门了。</p>
我只好翻书包去找钥匙。</p>
一一就在这时。</p>
房门突然从内部传来“咔哒”的开锁声音。</p>
我的动作僵住了。</p>
什么……家里有人…？</p>
怎么可能……？？！</p>
是谁？！小偷还是强盗？</p>
要怎么办，要跑吗……</p>
整个思绪乱糟糟的，以至于我竟然一时没能及时做出反应，只是呆愣地看着门从内部打开。</p>
一一露出那张我几小时之前才在医院太平间看过的脸。</p>
他的面色还是那么青白又毫无血色，只是少了那种狰狞扭曲的感觉……于是竟显出一种诡异的温和。</p>
哥哥：“啊，吱吱，你回来啦。”</p>
他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样，微笑着对你说。</p>
序·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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