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鸣颤了颤眼睫，也抿出一个浅浅的笑，“大抵是吧。” “是就是嘛，什么叫大抵是。”</p>
兰璎低声嘀嘀咕咕，转眼又看他手里捏着一束药草，搬了只板凳坐在他旁边，“你拿着还魂草做什么？”</p>
也不知他在外头坐了多久，周身浸染了潮润的草木气息，凉沁沁的。他垂首看了眼，温声道：“吃。”</p>
说着，他举起那株还魂草，在兰璎的目瞪口呆中直接咬下了几片叶子。</p>
兰璎甚至都来不及阻止。</p>
“你就这样生吃？！”</p>
“不苦吗？不涩吗？”</p>
春鸣似乎没有咀嚼，喉结滚动着咽下后，歪了歪头，不解地问：“还要煮熟？”</p>
“是啊……”兰璎应完才觉得“煮熟”这个词用在药草上有点怪，“也不是……”</p>
她不通医术，但也知道中药都是将一堆各种各样的药草放进药罐里一起熬，共同发挥药性。他这样直接上嘴，真的有用吗？</p>
怪不得，他明明用过还魂草但还是睡不好觉，合着这吃了等于没吃！</p>
“这肯定很苦，等买了蜜饯再给你吃。”</p>
兰璎默默把他手里的还魂草薅了过来，藏到离他远些的位置。</p>
还是等进了汾和镇后，去找大夫问问看吧。</p>
看他这毫无常识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听到的还魂草的药效，怎么没把用药方法也听全了呢？</p>
春鸣没反驳，也没反抗，只静静坐在灯下，乌润的眸子直勾勾看她。</p>
神色恬静，看着十分乖巧。</p>
廊外是绵绵春雨，珠帘似的从廊檐泻下。兰璎对上他望过来的这双澄明眼睛，很快又不自在地偏开了视线。</p>
掩饰般，仰头望着云后圆月的朦胧轮廓，“……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圆呀。”</p>
春鸣闻言也仰头。</p>
不圆。他却在心里道。</p>
今夜是十六。</p>
已过了月亮最圆的那夜。</p>
*</p>
雨声助眠，兰璎很快便打起了哈欠，回屋去睡觉。</p>
春鸣还是那般，端正挺拔地盘坐墙边。兰璎也不知道他是在发呆还是睡觉，总之他不出声，兰璎便没管他，兀自睡得香甜。</p>
她不知晓背后的少年始终在望着她。</p>
待她睡后，又过了许久许久，待到窗缝漏入一缕天光，如石头般岿然不动的春鸣才动了动指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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