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征温和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无奈，以及解脱：“我们的力量来源于意识，而你掌控着梦境的本源，是意识的主宰。”</p>
这道影子，正是当初南极冰川之下的湖水，是被常征放弃的人性。</p>
在冰川破碎之时，被黎音收集了起来，作为这场战斗最后的见证者。</p>
但也仅限于此了，这一丝人性影子太过微弱，也再也没有了归宿，等待他的只剩消散。</p>
黎音轻轻摇头：“我指的不是这个。”</p>
她的目光穿透水晶巨人的身体，看向那片由无尽执念构成的庞大世界。</p>
意念一动，完全由能量构成的噩梦生物瞬间透体而出！一同带走的还有庞大世界中无数的怪物。</p>
这只噩梦生物史无前例的强大！是汇聚了水晶巨人体内全部疯狂力量的集合，甚至连常征看了都忍不住心惊。</p>
但那怪物却没有展现出一丝破坏性，而是乖乖地匍匐在了黎音的身边，好似许久未见，等待主人抚摸的小狗。</p>
黎音将手放在它的头顶，噩梦生物发出满足的呜咽声，狰狞的面容也变得憨态可掬。</p>
“现在懂了吗？常征。”</p>
常征深吸一口气，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难怪水晶巨人身体内的狂暴，平静速度超出了预期，原来是你进入了其中……”</p>
黎音微笑点头：“是我。”</p>
常征将目光望向逐渐崩溃的巨人，苦笑着摇头：“如果你在一开始就动用这股力量，那后来的战斗，或许根本就不会发生。”</p>
“但我要看看你们的路，不是吗？如果连见证者都没有便溃散，岂不是太可悲了一些。”</p>
“是啊，这个结果，太可悲了……”</p>
常征的身影随着叹息，变得更加模糊了：“但也并不算太糟，因为人类拥有了你这样一尊神明。想必未来的路，要好走一些。”</p>
水晶巨人最后的反扑，虽然无耻，但也向他证实了一点。</p>
黎音绝非对人类漠不关心、冷酷无情的神只，相反，她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守护者。</p>
这就足够了……</p>
“我还有一个问题，黎音。如果水晶巨人的力量超乎了你的预料，你会选择怎么做？”</p>
黎音俯身，捡起一枚蓝色的晶体，向其中注入一丝能量。</p>
水晶在她的手中发出柔和的光芒，伴随着一段奇异的影像。</p>
那是一位坐在办公桌后的少女，面前堆满了各种档案文件，她正专注地处理着工作，偶尔抬头望向窗外，眼中流露出对未来的憧憬。</p>
黎音的目光穿透影像，望向常征，语气平静地说道：“结果不会改变，以人类为燃料去对抗神明。这不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应该由你，或者其他人来决定。”</p>
常征的身体几乎已经透明到尽头，他点了点头，似乎放下了心中的重负。</p>
“是啊，我走了一条错误的路。我伤害了朋友，伤害的信任我的人，许多人因为我而死去，也背离了初心。但幸运的是，遇到了你这样的指路人。”他转向黎音的方向，笑着问道：“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可能被原谅吗？”</p>
黎音摇头：“没可能了，逆罪无可恕。”</p>
“你说得没错……”</p>
常征仰头望向天空，想要最后看一眼自己曾经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的世界：“那么，我就此告别了，黎音。”</p>
他身影逐渐消散在空气中，像是一阵被风吹散的烟……</p>
空气中最后传来了他的笑声：“哈哈，其实我也稍微走出了我自己的路。虽然错了，但至少，也比他们强！”</p>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世间再也不存在常征的痕迹。</p>
黎音静静地看着那消散的身影，闭上了眼睛，看到了他留下来的东西。</p>
那是他交给房朔之的实验，罗安镇实验和父母鬼实验。</p>
他确实走出了自己的路。</p>
从前一旦被转化为活晶，就再无逆转的可能，只剩残留的执念，在那庞大世界中一遍遍重演。</p>
而房朔之的实验改变了这一切。</p>
被转化为活晶的人类，只不过是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他们的意识依旧可以保留，依旧可以按照过去的方式生活，甚至更加健康。</p>
就如同自己本体投影到物质宇宙中的身体一般，只要活晶巨人不死，他们就可以不受疾病的影响，永远地存续下去。</p>
即便死亡也可以获得重生。</p>
看到这一结果，黎音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发出一声感叹；“你还真是个天才啊……”</p>
轻轻将水晶抛入无尽的虚空之中，穿过精神与物质的阻隔，回到了地球，回到了他们的家。</p>
现实中，随着水晶巨人的崩溃，积蓄在其身体中的能量如风暴般释放，冲击在了世界的屏障之上。</p>
在那一瞬间，黎音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p>
是完美掌控者，是孔冰，是柚柚……</p>
她的嘴角轻轻上扬，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和一丝意识，悄然送入世界的裂缝之中。</p>
紧接着，裂缝再次闭合，黎音并未在意，因为她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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