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看着方多病,就像平日里看着方多病时的目光一样,有对方多病的关心,在意,宠溺,迁就…… 却唯独,没有方多病想要的,方多病只觉凉意自心底袭来,瞬间浇灭了燃起的火焰,低头掩去了眼中的那一抹失落。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里有何不同。” “啊,小宝你来看。” 这次,李莲花没有再牵过方多病的手带着方多病去感受那桌面的不同寻常,而是直接将他所发现的东西指给了方多病。 在茶桌上,有一条又细又长的灼痕,颜色与其他地方并无不同,只是色泽略深,光泽稍暗一些罢了,用手轻轻触之,有一种粗糙的磨砂感,不像其他地方那么的光滑,若不仔细去瞧的话,真的很难发现这些。 有了这一发现,两人便按着这一线索在整个屋子里找了起来,陆陆续续的在房中的木制隔断处,椅子的扶手,以及门栓上都发现了这极难被人发现的灼痕。 在屋中茶桌的底下,李莲花还发现了极少量的纸灰和几滴燃过的蜡油,在隔断旁的地上,还发现了一粒小小的黑色灰粒,指间轻轻一搓,便化成了细小的粉沫,质地细腻柔滑,隐隐的带着一种特殊的气味,似是深海鱼油燃后残留下的味道。 李莲花让人拿了笔墨过来,将他与方多病的这一发现,用笔明确的在物体上标注了出来。 就在李莲花和方多病在房中仔细的搜寻着线索时,苏玉容带着那几个有功夫在身的家丁一脚踹开了染柠的院门。 染柠性情冷淡,也不喜人打扰,整个院子里也就只有几个干粗活的下人,见苏玉容带人气势汹汹的杀了进来,一个个的,早早的就躲到一旁,没有一人敢拦着。 苏玉容一挥手,那几名家丁就冲到了染柠身前,一左一右的押着染柠,将人押到了院中,押到了苏玉容跟前。 “染柠,我不管恩儿是不是你杀的,都留你不得,留着你,始终是个祸害。” 染柠没有挣扎,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苏玉容,苏玉容当即就让家丁将染柠捆的严严实实的扔进了柴房,不许任何人来看染柠。 沈佑安在知道后就去找了苏玉容,没说几句话二人便吵了起来,母子两个在争吵中发生了点不愉快,都说了几句不该说的重话。 苏玉容一句,“染柠,必需给恩儿陪葬。”惹得沈佑安一时气急攻心,一口浓血喷了出来,当时就晕了过去。 李莲花和方多病正在沈佑恩的房中寻找着可能会遗留的线索,曾柔就神色慌张的找了过来,李莲花和方多病二人出了沈佑恩的春熙院,转身就进了沈佑安的清溪院。 苏玉容坐在床边,脸色阴沉的如同化不开的浓墨,眼中的关心不假,可除了这关心之人,还加夹着其他的一些东西,这样的眼神,早在初到庄上的那日,李莲花就已经注意到了。 沈佑安躺在床上,气息微弱近乎微不可闻,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双眼紧闭,眉宇紧锁皱成了川字,双唇灰白无色,整个人透着死气。 许大夫坐在一旁的矮凳上为沈佑安把着脉,眉头紧皱在一起,面色沉重,眼中尽是惋惜和不解,许久之后才将手收了回来,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公子脏腑哀竭,恕老夫回天乏术无能为力。” “怎么会这样? 这两日不是已经有所好转了吗,怎么会突然?” “公子久病不愈,身体本就比常人弱些,大喜大悲间,难免会伤及肺腑,常人都会因此大病一场,更何况是公子呢?” 余光看到正自外面进来的李莲花,许大夫连忙向人施了一礼,苏玉容看到,也连忙起身让开了地方退到一旁。 脉如游丝,时隐时无,确如许大夫所说,已是生命枯竭之症,李莲花眉目微颦,趁着方多病不注意时,快速的自指尖送了一点内力进到沈佑安体内,指腹用力向下按去,隐隐感到一丝微弱的脉搏跳动,虽弱,却是连绵不绝不曾间断。 在李莲花一句“无能为力”后,苏玉容的身子摇晃着向后跌去,撞进了曾柔怀里被人扶住后,深吸几次,这才堪堪的稳住了身形。 “安儿,还有多长时间?” “多则半年,少则,七日。” 苏玉容抓着曾柔的手缓缓收紧,曾柔的手即刻一片青紫,苏玉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扶着曾柔,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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