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大浪淘鱼骨

在月光留步茶楼里，卢峰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向卢磊再隐瞒什么了，他向卢磊说明了当代口腔诊所的情况。 当年他从百货公司辞职下海就是看准了这个时代的变化。而对于医疗口腔诊所的投资则源于对儿子的期待。 事业单位公立医院一直是医生们职业选择的香饽饽，同一岗位，甚至有成百上千人参与竞争。主动放弃铁饭碗的举动在这个时代并不多，要想让优秀的医生辞职来他的私立口腔诊所，真是难上加难。 但卢峰心意已决。因为他有自己最大的盟友—刘璐。而刘璐的手段又让汤文彬这样的优秀医生甘于俯首称臣。 改革开放正如火如荼，下海潮此起彼伏。新的机会、新的事物层出不穷。 时代已经悄然发生的巨变，卢峰也想探寻更多可能性，在拥有了桂林鸡血玉矿山开采红利的基础上，他决然选择了连锁口腔诊所的创业。 卢峰在黄城成立了第一家中外合资民营口腔门诊部，就是“当代口腔诊所”，开启了一条民营口腔诊所创业路。 全国各地的民办类口腔机构逐渐兴起。风起云涌中，一个属于民营私立口腔行业的时代正在到来。 卢磊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父亲在商业上的胆量和魄力。对他在事业上的奋斗还是非常认可。 只是他想着父母家庭破解，和后面的刘雯一起的生活，让他始终难以释怀。 卢峰吸了口手中的烟，不接卢磊的话题，只是云淡风轻的说着自己创业的经历。 他依然清晰记得当代口腔开业那天。 在门诊外，社会上的各位朋友送来的花篮并排而放。这个口腔门诊从福建人手里接过来。卢峰为此做了很多工作，甚至用了些手段。 “过程比较繁复就不具体讲了。”卢峰告诉卢磊，“大家都没做过，没什么经验，所以就是靠还懂点口腔诊所经营的林福在里面运作。”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接下来了。”卢峰说道。 卢峰总是特别珍视商机。再者他的儿子有当牙医的志向，加上他的小娇妻刘雯的牙病。卢峰对口腔这个行业算是有了细致的调查和了解。 “我们黄城缺医少药，为了治疗牙病，人就只能去钢铁厂医院开始排队拿号，且每天还限额，拿到号后再等候看病，看牙的水平还不行。”卢峰说道，“老百姓主要是想解决牙痛问题和进行简单的镶牙。这些在今天看来很简单的诉求，在以前都很难满足。” 改革开放以后口腔行业才开始发展，有了像汤文彬这样的专业牙医去外面学习新的技术再回来看牙科。 “在当时的国营医院，买一个设备很不容易，审批流程复杂且耗时长。”卢峰继续说道。 “像汤文彬这样的好医生根本发挥不了自己的本事。我想着你以后要是回来了，也发挥不好的。” 卢磊点点头，他原来在汤文彬那里当见习医生，也能感觉到他对科室管理上的无可奈何。 对于卢磊的理想来说，还是希望能够多开展一些新的技术。用新技术来实现追求完美无瑕的牙齿的梦想。 林福的操作并不正规，隐藏了不少问题。发现问题的卢峰对业务管理进行了优化，汤文彬被他招进了诊所，而林福则主要操作营销事务。这样，口腔诊所才渐入正轨，来看病的患者迅速多了起来，并且有了一定良好的口碑。 其实这背后，除了当代口腔在诊疗服务上的努力外，还与城市里疾驰的经济增长有关。那一批率先富起来的国人有富余资金，有意愿也有能力为口腔健康付费。 “我们的营销很简单，主要是在电视台、报纸上发口腔健康的科普广告，就有不少人找过来。”卢峰说道。 “现在政策好，我们的口腔机构认可度高，加上有钱人多了，口腔健康也越来越多人注重了。这两年，我们有了前所未有的发展。当然这是政策的红利。”卢峰又抽了口手里的烟。 这两年在黄城打响了知名度，他又迅速把投资进入到省城，就是江城，拥有了罗湖当代口腔门诊、金湖当代口腔门诊，很快就开到了6家合作门诊。再然后他开启全国范围的口腔诊所连锁加盟机制。行业扩张得如同潮水汹涌，一下子就爆发起来了。国外的口腔医疗服务的理念、民间的资金将很快涌进来。 很多来加盟的口腔门诊涌入进来，如雨后春笋一般。 另外，口腔治疗方式和技术的迭代也让更多的患者愿意接受口腔的治疗。以前对于牙齿缺失的患者来说，可选择的主要是活动假牙，之后是烤瓷牙。现在，大城市开始有种植牙出现。 卢磊知道，水平比较好的活动假牙还不是很稳定。但是要取下来清洗浸泡，要每天佩戴，很多年轻人还是很难接受的。烤瓷牙技术的进步，推动了口腔行业的发展。当代口腔诊所就是得到了这个行业发展的红利。现在种植牙又是一个新的技术明星。 什么四手操作、中央抽吸泵、进口麻药等，这些都是当时国内领先的技术设备和噱头，当代口腔诊所在卢峰的指挥下才发展这么迅猛。连锁口腔门诊的年营业额达到了上千万元。 天时地利和人和，把卢峰的口腔连锁诊所推向推向事业的高点。 2007年应该是卢峰最得意的一年，他的红玉公司借壳st海燕曲线上市，成为股市第一家集合了多行业的包括口腔医疗的a股。 这让卢峰看到了口腔行业巨大的增长潜力。而面对市场的高速增长，其实口腔行业早已暗流涌动，资本的风险也开始慢慢暴露出来。 卢峰说明了口腔诊所的来由，也告诉卢磊钢铁厂医院就是改制后的福爱医院，正是他自己控股的医院。所以要卢磊好好学技术。 卢磊对这些资本上的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他更在意的只有新学的技术。 郑英走了过来，为父子俩端上一壶铁观音。 这几年茶楼的生意一直是刘璐亲自负责。招罗了不少原来百货公司的导购和服务员。很快就稳定了茶楼服务员队伍。逐渐的也按照开分店的模式，在黄城和省内开了十几家店。虽说营业额比不上口腔诊所，但是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刘璐把黄城内这家茶楼让郑英打理。郑英很把握这次机会，把茶楼生意照顾得红红火火。卢峰也看在眼里，对她表示认可，送了她一条鸡血玉的手镯。那手镯是金丝白玉的底子，一缕鲜红的血色在晶莹剔透的白玉上游走飘荡。像郑英笑起来时那红红的嘴唇和雪白的牙齿。 郑英戴上假牙之后，现在也慢慢习惯了。在她的经理办公室里有个半透明的磨砂玻璃杯子。平时她在办公室里休息时候，就会把假牙从口中取下来清洗干净，再泡在杯子里。 卢磊从小就挺喜欢眼前这位小阿姨。在他眼中，郑英应该是他觉得最标志的美人。三十多岁的年龄最有女人味道。她眼中的经理的样板却是刘璐。特别是在茶楼里，她甚至有些刻意的去模仿刘璐的衣着打扮。 她也会穿上一身旗袍，只不过是酒红色的暗花料子，也会穿高跟鞋不过是黑底洒金面，也会穿长丝袜不过是黑丝连裤。 她笑起来的时候也好看，不过没有露出金牙，会露出活动假牙的金属卡环，也在后牙上会散发出金属的光泽。 她的身高比刘璐略高一些，身子不见长，腿却长了许多。穿着这一袭旗袍，把父子两人都看得眼前一亮。 “你这，要是去学种植牙，需求的人还是挺多的。”卢峰假装暗中指了指郑英，笑道。 郑英却看了个清楚，摆了摆手。表示种植牙烤瓷牙什么的，她是真不想再受治牙的罪了。 卢磊尴尬的笑了笑。他是郑英的牙医，但是每次看到她那么近距离的和自己接触着，总会有些感觉。就像小时候，第一次给郑英看牙齿点上止疼的牙药一样。 说不清的缘由，有些人天生就会喜欢，或者被某人喜欢。也许并不是情侣。或者“她生我未生，我生她已老”的感觉。 而卢峰看到她的背影想到的是他在百货公司力排众议，让一个农村女孩站在名贵钟表柜台，成了台柱子。 他一样也喜欢这些年轻的女孩子，有时候就是看着就挺开心。 而郑英的笑容，是最好的笑容，可以帮人忘掉烦恼… 郑英也有着自己的烦恼，那些属于自己的秘密。 这些年老陈因为年纪大了，又有些脑梗塞，身体大不如前。夫妻间少了交流。而正值女人美好又需求时间里，她不得不独守空房。脸上自然少了容彩。时不时还会像少女一样的有些痛经。这让她挺难受。 晚上，她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说三十六岁的身子了，竟然丝毫不输二十岁的少女。就是小腹那微微一点的隆起也只会更显女人魅力。 “真是好看啊！”郑英自己都觉得自己长得好看。 刘璐不在店里的日子已经有段时间了。郑英想的，就是把自己做成刘璐的样子。她是个很懂得满足的女人，很满足眼前的一切，能安定下来，她就很开心了。 除了那一点她偶尔的幻想… 她收到了郑晓玲送来的礼物，电动牙刷，想试试用法。 只是先从口中取出她的局部活动假牙，清洗干净了放进杯子里，倒来纯净水浸泡着，放在了床头。 “嗡嗡嗡嗡…”电动牙刷震动这口腔牙齿表面，感觉牙龈都震动得痒痒的，有些不习惯了。只是口腔里泡沫很多。她漱了漱口，舌头舔在牙齿表面，感觉很光滑。 对着镜子看看镜子中微笑时露出的前牙，已经恢复了洁白美丽的色泽。牙齿保养确有效果。 她哈了口气，伸手挡住，吸口气自己闻闻自己的口腔味道。一股清新的柠檬香味，挺清新爽口。 “咚咚咚—”屋外有人敲门。 “卢总喝多了！”门外是店内一个女招待急着说道。 郑英连忙打开门。 “怎么回事！”郑英连忙来大厅看情况。 原来，和卢磊聊完天，卢峰心情很好，待卢磊走后，就要店里开了瓶白酒。 卢峰虽久经沙场，但并不擅饮酒。只是在高兴时候会自饮一小杯。平时在外应酬，有刘璐在旁，足以应对自如。 今天和儿子聊得开心了，自酌自饮的，竟然把自己喝多了，靠在软座沙发上就睡着了。 一旁的店内几个招待年纪尚轻，一群小丫头。碰到卢峰这样的大boss，心头还有些畏惧，不敢上前催促，便去找店长郑英求助。 郑英虽跟随同事多年，因职位不高，并没和卢峰同坐饮酒，自然也不知他酒量。 想着不宜在大厅让他这么躺着，便呼来几个店里的小丫头，七手八脚的把他扶进了郑英的店长休息室。 郑英扶着头，其他的人扶着胳膊和腰。 卢峰这酒醉的浅，这一搬动，已经醒了大半。他眯眼一看，脑袋正躺在郑英怀里，几个女人正在扶他。于是他索性眼一闭，随她们摆弄去了。 几人扶他躺在床上，郑英帮他脱鞋盖毯子，倒也不嫌弃卢峰个大男人的酒味。调暗了屋内灯光的灯光，轻手亲脚的带上门出去。 卢峰心里自是受用。心想着自己的娘子军还是训练得不错的。这些年投入进来，还挺欣慰。想着美娇娘如此关心自己。不枉费自己一片心思，想着法子也要把她挖到自己的茶楼里来。看中的就是她人才难得，能真心真情的人才更是难得又难得。 郑英走出房门，她不知卢峰其实已经酒醒，心想着为他调一杯解酒的蜂蜜柚子茶。 卢峰半靠着床头坐了起来，觉得醒后口渴难耐，见床头一杯水，想着是小娇娘的残茶，便呷了一口。 “原来是清水茶。”卢峰心想着。 他举杯便一饮而尽。不想口中却多了个戳嘴的“鱼骨头”。 吐出来放手心一看，那不正是郑英的带卡环的活动假牙。 卢峰只听见房门“喀”的一响，抬一看，只见郑英竟站在门口望着他，吓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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