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斩断了老汉的身躯后，曲直却感觉到了不对。</p>
因为这一次老汉几乎没有退避吗？</p>
还是因为这一次，手感不对？</p>
又或者，是因为那老汉脸上，露出一副阴谋得逞的笑容？</p>
正当曲直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老汉张开了嘴。</p>
自他的嘴中，涌出了一颗肉团，向曲直扑面而来。</p>
曲直能够看到，这颗肉团上面，长着一张脸。</p>
一张愉悦至极，仿佛阴谋得逞的脸。</p>
“你是我的了！”</p>
那肉团，张开无数触手，抱向曲直的脑袋。</p>
这一瞬间，曲直便明悟了很多事情。</p>
其所谓内丹的本质，又或者说，造成这种熟悉又诡异的再生能力的根本原因。</p>
——天魔。</p>
所谓的内丹，恐怕便是天魔控制他人的东西，本质是与当初曲直在青云观遇到了虎怪并无不同，只是与那时相比，被肉团控制的人拥有更强的自主性，甚至能够借用天魔的部分力量。</p>
难道只能到此为止吗？</p>
曲直脑海近乎一片空白，正当他即将行动起来垂死挣扎的瞬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p>
一根木棒，横在了曲直面前，犹如击打棒球般，狠狠打在了肉团身上。</p>
然而肉团并没有被打飞，那些触手下意识紧紧抱住了木棍，粘附在上面，如何甩都甩不掉。</p>
可想而知，若是扑到人脸上，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后果。</p>
但这次，终究不是这样。</p>
烈焰圆舞再次出现，将肉团斩成了两半，炙热的烈焰，迅速将其引燃，覆盖。</p>
然而，即便是生命的最后一刻，那肉团上的脸，仍然死死盯着曲直。</p>
“我盯上你了，我不会让你跑掉的……”</p>
话音未落，残骸便被长剑钉死。</p>
“这句话，原样奉还。”</p>
将残骸啃食殆尽后，火焰似乎还不知足，想要吞噬更多，却被曲直封进了剑鞘之中，只冒出些许火苗，便再也不见。</p>
曲直此时才看向一旁握紧木棍，双手还隐隐有所颤抖的青儿。</p>
“多谢了，你做的很好。”</p>
曲直轻轻抚摸着青儿的脑袋，在他的安抚下，那颤抖的手，逐渐平息了下来。</p>
“真不甘心啊……”</p>
一道声音，吸引了曲直的注意力。</p>
他看到了那只剩残躯，倒在地上的老汉。</p>
哪怕半边身躯还在被烈焰炙烤着，他却面容平淡，好似感受不到丝毫痛苦。</p>
“你还活着啊。”</p>
曲直有些意外。</p>
老汉并没有搭理曲直，只是自顾自说了下去。</p>
“我舍弃了一切，换来这身力量，但却不敌什么都没有舍弃的你，即便放弃一切，也未能将你拖入地狱……为什么？”</p>
面对老汉的反问，曲直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p>
“如果，那个时候，我遇到的不是那个怪物，而是你，我现在会不会不一样？”</p>
“或许吧。”</p>
曲直并不否认。</p>
“你说你从青山上杀下来，那你一定杀了很多妖魔吧。”</p>
“应该是如此。”</p>
老汉大笑了起来，他看向了曲直身边的青儿，尤其打量着她身上的耳朵和尾巴。</p>
“既然如此，就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吧，你绝不愿知晓的事情。”</p>
“从一开始，就没有妖魔。”</p>
他看着曲直，一字一顿道。</p>
“你杀的，是人啊！是一个又一个，像现在一样，活生生的人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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