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门口的小二是个三十上下的大姐,见几人走近,殷勤地招呼上来,“客官里面请。” </p>
程若云颔首,跟着小二找了个热闹的地方坐下,她不急着点菜,先四下打量了一圈。 </p>
酒楼环境虽有些陈旧,但打扫的很干净,还算是雅致,店中无论客人还是小二,大多也都是女子,只间或有寥寥几桌男子在吃饭。 </p>
“这位姑娘,我从外地来,见这府西城可与其他城市大不相同,为何无论城里还是店中都少见男子?”程若云看引路的小二面善,似是好奇一般不经意地发问。 </p>
“客官,您从外地来自然不清楚我们府西城的情况。”小二笑吟吟的,把碗碟菜单一一摆好,“您知道的,咱们桐东府最近正闹匪患哩。据说这群匪徒缺人得很,不少人家中的壮年男丁都被他们绑去了。一开始他们在城外才动手,近些日子却有不少人在城里好端端地走着,也消失不见了。因此好多人家都不敢让男子出门了呢。” </p>
“你看这城里的活计也都没人敢干了,倒方便了我们这些人。”她转了转头,露出自己高高盘起的头发,“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好多像我这样的闺女都自梳了头发出来做活,这样街上才都是女子。” </p>
自梳女,程若云此前也曾听说过。 </p>
她们决意此生不婚,在闺中便自己把发髻束起,扮作妇人打扮,以示自己此生不嫁的决心。她此前只是听说过,这倒是第一次见。 </p>
如此做派她是颇为敬佩的。 </p>
不过比起自梳,她更想问的是另一件事。 </p>
“匪徒在城里也动手,官老爷不管吗?” </p>
“哎呀客官,这可说不得。”小二左右看了看,连忙转了话题,“客官您吃点什么?” </p>
程若云不想为难她,随意点了几个菜便放了她走,同时支棱起耳朵听着周遭几个桌的谈话。 </p>
周围的嫂子们大多在聊些没什么营养的家长里短,让她比较在意的是那为数不多的几桌男子。 </p>
他们坐的不远,几桌挨在一起,应是同路人。 </p>
听他们的谈话,似乎并非桐东府本地人,此时应是喝了些酒,忽的高声喧哗起来。 </p>
“老大,你看我说啥来着?这府西城就是女儿国吧!你看这满大街都是小娘子,多漂亮呀。”其中一个五大三粗蓄着络腮胡的男子大笑出声,顺手还摸了一把路过小二的腰。 </p>
那小二正是方才给程若云领路那位,被占了便宜也不敢声张,只恶狠狠地瞪了络腮胡一眼。 </p>
被瞪了一眼那络腮胡却笑的更开心了,流里流气地吹了声口哨,上手继续拉扯小二,“哟小娘子,眼神儿不错呀!” </p>
“你别碰我!”小二被拽住了胳膊,奋力挣扎起来,二人推搡间弄翻了几张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p>
这动静把整个大厅里的人都惊动了,众人皆能瞧出是恶人欺辱良家妇,但碍于这一行男子人多势众,厅里又多是女流,一时竟无人敢出手。 </p>
程若云略等了一会儿。 </p>
她原以为这酒楼的掌柜会出手阻拦,等了半晌并没有人动作。 </p>
小二常年做着粗活力气不小,挣扎间结结实实地踹了络腮胡两脚。络腮胡被踹得火冒三丈,他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高高抡起沙包大的拳头,“呸!你个小贱蹄子,爷给你脸了?” </p>
眼看那拳头就要落到小二脸上,忽的斜里飞出一个茶杯,砸在了络腮胡脑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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