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的气氛像是会漫延。 六个孩子拿着书包跑进学校的时候，才暗暗松了口气。 都在忙，就季红薇最闲，不翻书了，她改成翻报纸了。 李花香帮忙收拾起的摊子的手速翻了一倍。 东西收拾完了。 李花香急忙说了句：“我大队里还有活儿，先行一步！”就溜了。 季红薇：“……” 季红薇起身，将报纸放到坐位上，退后两平，尽量平视的看向席明。 “你这次放很长的假？”季红薇问。 席明摇头。 “什么时候走？”季红薇蹙眉追问。 席明鹰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季红薇，哑着声音说：“我欠你一句道歉。” “什么时候走！”季红薇心里涌现一股烦躁，再次重复，这次声音都尖锐了些。 席明沉默的站着，望着季红薇，一米八八的大高个，却做出一副小孩子等大人责备的模样。 季红薇翻了个白眼儿，深了口气，切换了情绪。 “你不走也没事，但你夜里能不能去招待所住？站在我屋外算怎么回事？！”季红薇抬眉，不耐烦的问。 席明摇头，张张嘴，却没说话。 季红薇此时该是愤怒的，可她却是扬着唇角笑语。 她说：“没事哒没事哒，你想被当可疑份子抓起来，别连累我就成。” 席明用力的摇头，低沉着声音保证道：“不会，我有现役证。” “呵，”季红薇转身拿起报纸，将门一锁，丢下一句：“你随意哈”，她就大步离开了。 席明望着季红薇的背影一会儿后，迈开大长腿，跟在季红薇身后，才隔开的几米的距离，他只走了几步，就将距离拉近了。 季红薇脚步顿了下，没转头。 席明爱跟着，就由她跟着。 “我说我是向红星，但席老爷子不信，席净也希望我能拿出证明，”席明终于说出此行的第二个目的，也是正事。 季红薇停下脚步，转身，险些撞上离她太近的席明的心口。 季红薇快速退后几步，“嗯”了声，说：“你是想带三个孩子去抽血化验？” 席明眼中滑过惊讶，他没说，季红薇竟然已经知道了。 “是。” “行，你带走吧，”季红薇随意的挥手，很是潇洒。 “三个孩子不会跟我走，”席明说。 季红薇说：“我会劝他们三个。” “你能不能一起？”席明听清季红薇的话了，可他却还是顺着他自己的心意提议。 季红薇脚步又顿了下，然后抬脚继续往公社方向走。 “你是要跟三个孩子验血，拿证明，我就算了，我还有很多事，我可是包了一座山，手里还有七亩田地的人，”季红薇摇头。 “山的事情，我会与你一起想办法，”席明顿了下，说：“我可以帮你请人。” 公社到了。 话题止住。 季红薇先是跟门口的安保大叔打声招呼，询问公社书记有空没。 然后被安排着去了公社书记的办公室。 公社书记的办公室里摆满了书架，上面除了书就是枯燥的资料成堆成堆的放着，办公室里散发着一股书香与书的霉味儿混合的味道。 “今天我们盘石生产大队的分田到户的登记，请问到了没？”季红薇询问。 公社书记老了，却依旧能准确的自书架上找出资料。 “送上来了，也审批了，就你拿的地最多，”公社书记感叹。 “山地用来耕种，水少的时候指望着人力担河水上山，一亩地也就三百斤左右的粮食的收成，再多的地，也没用，”季红薇摊手。 “确实，我就好奇，你是怎么想的？”公社书记好奇的看向季红薇。 至于席明…… 公社书记也注意到了席明，被下了死亡通知单的向红星的复活名单，还是他签的呢！ 他现在也不知道要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席明（向红星）。 “书记您是个勤劳肯干的好领导，附近大队的田地情况你也都了解，像您这般务实的也少了，”季红薇由衷赞叹。 公社书记经常被夸，可还是会喜欢被夸，谁不喜欢被夸呢？ “我就不多废话了，直入主题了。” 季红薇笑着说：“您也知道，那地吧，它就不适合种水稻，我想把耕地改成山地，然后种茶树，我们这边气温好，风调雨水，那座山也正好有地下水，虽然不多，可如果用来种茶树，肯定能行，而且有地下水滋养，那山种出来的茶，味道铁正！” 季红薇说到后头，神色严肃，目光凛然。 公社书房看向他面前的茶缸子，陷入短暂的深思，随即惊讶的看向季红薇：“你为什么觉得那块地适合种茶树？” 季红薇自怀里搬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册子，放到公社书记的办公桌上。 “把一些土地利用起来种茶树的想法，我早有了，这些是我在很多报纸上寻到的农业的资料，除了这个外，还有我手写的归纳，以及一些书上的摘抄，”季红薇笑着说解释。 席明神色有一瞬的呆滞，大脑也空了空。 他确定他一直跟在季红薇身旁，季红薇出门前，可没拿什么资料！ 公社书记再次狠狠吃了一惊。 季红薇有时候性子特别暴，可不像是会做规划的样子啊！没想到啊没想到…… 公社书记赞叹的看着季红薇，认真翻看起季红薇递上来的小册子。 “嗯，的确，我们这地儿是南方，适合种茶叶，”公社书记直接顺着季红薇标的重点瞧，给予肯定的点头。 “年轻人，脑子活，我们果然是老了，”公社书记在看清小册子上写的内容后，由衷的感叹。 季红薇摇头，对着领导她也不怵，她会落落大方的笑着调侃道：“虽说你们年纪大了，前浪被拍在沙滩上，可实际上，后浪推前浪，若没前流引着，哪里有后浪的崛起呢？” 怦……怦怦…… 公社书记心脏剧烈跳动了下，他怔住了，望着季红薇时，眼中是震惊、不可思议。 这是一个整天闷在生产大队的队员都说出来的见解？！ “是金子，可能会被埋没，可它总是会发光的！” 公社书记难得的激情热血了回。 季红薇配合着露出大方的笑。 在场三个人，要说心路历程最复杂的，就属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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