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所有禁军在同一时间齐齐顿住，巨大的帐子哗然铺开。 呜呜咽咽的乐声响起，教坊司的乐工用琵琶、箜篌、笙、萧、笛、五弦、拍板，演奏着喜乐飘逸的仙曲。</p>
只见帐子上绣着四个大字：中秋极乐。</p>
“哈哈哈，”官家笑问，“是谁的主意？”</p>
穿着圆领袍，一身轻便的年轻人站出来，拱拱行礼，“是小臣让他们做的，小臣高尧辅恭祝陛下千秋万岁，中秋极乐！”</p>
他长了张长脸，相貌也算清秀，只是眼下那块青斑格格不入，让这张脸带上一丝阴翳的戾气。</p>
“原来是高卿的儿子。”官家拍了拍他的肩膀，“跟蔡攸一样，是个好儿郎。”</p>
高尧辅低着头，身子有些微抖。</p>
“能得官家这句话，小臣再怎么都值了，”他咧开笑容，直起身，拍了拍手：</p>
“让小龙船的上来——”</p>
他跟皇帝说：“官家您瞧瞧，这些个小龙船哪个是头名？”</p>
赵官家盯着瞧了一会儿，虚虚指着格外猛劲的一艘，“就这个罢。”</p>
又侧过头，问高太尉、梁师成、蔡二蔡三和其他婢子宦官，觉得哪个能胜？</p>
李浔移开视线。</p>
他和皇帝相隔将近二十米，如果没有嘉王在身边无疑会十分清静，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非要跟着他。</p>
小龙船长约二三十丈，船头船尾都雕刻着真龙，上面还有鳞片栩栩如生。</p>
每艘船的船头都有一位军校，把旗帜舞的虎虎生风。</p>
通过蔡休和白子兴的大呼小叫，李浔知道这是虎翼军指挥中的一员。</p>
所有的红衣禁军都奋力划动船桨，有人在上面撑着红伞挥舞，有人敲着锣鼓助威。</p>
船在汴河水面飞驰，浪花击飞。</p>
“好！”</p>
河边的百姓目不转睛地看着，吸引了全副心神，他们很多已经提前下注，赌哪艘船头名。</p>
多的下注几百两银子，少的也有三五十个钱。哪怕是贫者也扔了几个铜板，万一要是中了，少说也能赢回来十几个钱。</p>
一直到第一个船头穿过窄湾，利落地抵达岸边。</p>
有人直呼：“好好好！胜了！”</p>
更有的人怒骂：“什么东西，白瞎了老子的钱！”</p>
有的人神魂颠倒，没站住跪在桥上，死死盯着那小龙船：“十七两啊……我把家私都投进去去了……”</p>
桥上。</p>
皇帝满面春风，笑着说：“哈哈，还是朕有眼光，他们果真得了头名。尧辅，你小子说说，朕要怎么赏他们？”</p>
“皇上多给他们些银钱就是他们莫大的荣幸。”高尧辅躬身说。</p>
“去年得胜的禁军都见他们，难道今年要厚此薄彼么？”皇帝摇头，向后招了招手，吩咐说，“把他们带过来，朕要见一见这些军汉。”</p>
下面的人把四十六名禁军，连着那挥旗的军校一起带来，都跪在众人面前，一身的热汗，脖子都因为兴奋涨的通红。</p>
“见过官家！”</p>
皇帝饶有兴趣的打量他们，颇为赞赏地看着这些禁军：“你们得了头名，可有什么想要的？”</p>
禁军们对视一眼，有一人膝行两步，越过众人跪在前面。</p>
连磕几个响头，磕出鲜血。</p>
他弯着腰，恭恭敬敬地说：“小的们想能吃上饱饭！”</p>
皇帝笑容收敛，看向高尧辅和高俅父子：“……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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