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沉默，看着他没说一句话。 他拿起衣服，“走吧去吃饭。” “头儿，就这么算了吗？” 男人站住脚，回头看他，“那是十条命，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他跨过门槛，推门而出。 五点钟的冬天天还是漆黑一片，隐约不同的是能看见大多数穷苦人家已经点着了灯，开始了一天的填饱肚子。 两个人沉默的一前一后的走着，和前面的人热闹嬉笑的弟兄们比起来两个人寂静的有些吓人。 “一会儿我要吃周记的蟹黄馅儿的包子，那包子咬一口汤汁儿满满的，那叫一个香啊！” “我倒觉得白菜猪肉馅儿的才叫香，尤其是放上油滋辣的那种，嗯，想起来就馋死人了！” “哎哎哎，你们说的都不对，羊肉胡萝卜馅儿的那才叫香呢！” “切，你们懂什么，酸菜的，酸菜油滋辣的才叫够味儿，配上一大碗豆浆，这才叫一个绝！”说着还竖起一个大拇指！ “切，你们说的都不对，我觉得……”还没等他说完话，那些弟兄们围上他，一个人拉着他的左胳膊，一个拉住右胳膊，另个朝他肩膀上拍了两巴掌，“就是说的对总行了吧！这家伙儿，吃什么都是他对，霸道的很呢！” “哈哈哈，哈哈哈”其他的人都哈哈大笑。 领头的看着前面打闹成一团儿的弟兄们，心里也没觉得开心多少。 “头儿，别想了，先去吃饭！” 他回头看着他身后的男人，“你！” “头儿别说了，弟兄们看过来了！” “头儿你们在干嘛呢，快点儿呀，一会儿该吃不到好馅儿的包子了！” “你个馋鬼，就知道吃！”有人给了他一巴掌。 “哎呦！找打呀你！”几个人又乱作一团。 早上的津海烟火气息十足，大街上的小贩并没有因为下着大雪而休息，缕缕炊烟里夹杂着茶叶蛋的香味，各种馅儿料的包子香味……无论哪一种都能勾的人口水连连。 海上的小厮趁着早上的人不多的时候去买主子们爱吃的包子点心，再去店里的时候恰巧看见了在那吃早餐的守城士兵，听他们在那小声的议论昨晚上的事情，不由得竖起耳朵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坐在一旁偷听了一会儿。 “要是大洋他们在这就好了，怎么还能临时派任务，真倒霉呀！” “你呀瞎说什么，那有任务了还能不去？” “去倒是去，就是可惜错过头儿请客了！” “那有什么可惜的，回来再请呗！不过我不明白，头儿为什么让咱们去程府后院看什么劳什子烧东西，搞不明白！” “大头，你说，程国际是不是要完蛋了，再烧毁重要资料，然后准备逃跑？” “别瞎说，什么跟什么呀。赶紧吃，一会凉的可难吃了！” “切，你就知道吃，咱们就不能帮头儿分析分析呀！” “你懂什么就算分析明白了，知道了，你能怎么办，头儿又能怎么办。咱们充其量就是个当兵的，又没权又没钱的，还能干什么！”他叹了一口气，把剩下的包子两口吃进了嘴里。 海上的小厮听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他急匆匆的往回走，路过一个小摊买了点刚出锅的栗子糕，想着清歌爱吃，于是又多买了一些。 路上行人匆匆，下人拿着东西回到了海上。 “外面的雪真大呀，天还冷！清歌呢，我给她买了新出锅的栗子糕，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 坐在里面准备吃饭的清歌听见有新出锅的栗子糕可以吃，高兴的赶忙往外跑去，“哇，好多呀，还是热的呢！” 她接过点心，开心的眯眯眼睛，打开纸包拿出一块儿放在嘴里，慢慢的品味味道，入嘴即化，一口下去，栗子的清香立刻弥漫在嘴里，香甜不腻。 “好好吃呀，果然是刚出锅的最好吃，谢谢小谭哥！” 她拿着糕点就往餐厅走去，见到谁就给谁分可块点心，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一包栗子糕就见底了，还好谭子买的多，看她笑的开心，他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 谭子放下早餐后去了曼姐的办公室，他敲响门， “谁？” “曼姐，是我，谭子。” “进来。” “曼姐。” “怎么了小谭？” “我刚才去买早餐，看见守城的那帮人了。” “怎么了？” “我听他们说昨晚有十个守城的士兵被派去执行临时任务，小的觉得不太对劲呀！” “怎么说？” “昨天虎子不是说刘川杀了几个程国际派去搜查的属下吗，怎么就突然去执行临时任务去了，还说守城的领导让他们去程府看看程府在烧什么东西，这是什么意思呀！” “小谭，这件事咱们不用管。” “可，可到底怎么回事呀？” 她摇摇头，然后开口道:“刘川已经动手了，咱们先不动！” “您是说刘川设计的？” “好了，去吃早饭吧，吃完饭还要赶快收拾，明天营业了。” “好吧，那我去了！” “嗯。” 白曼看着小谭出去后，她站在窗前，雪还在下，天已经开始有些微亮。大街上行人来往不断，叫卖的声音，车子的声音，谈话的声音……一派繁荣的景象，特别热闹。 她拿起桌子上的照片，看的入神。 程国际坐在办公室里依旧心神不宁，刚才管家和他说的事情他并没有放在心里，现在最重要的是儿子的下落和安全。 “在哪呢，人到底在哪呢？” 这时管家敲门，“老爷，老爷。”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他心烦的不耐烦的朝门外喊去。 “老爷，童市长来了。” “谁？” “童，童市长。” “他来干什么？人在哪呢？” “童市长没说什么事，只说要您过去，他现在正在会客室。” “告诉他，让他等会，我收拾一下这就过去。” 他烦躁的坐在椅子上不愿意起来，暗市被灭，守城的士兵被杀，儿子失踪，刘川报复，还有其他的乌合之众以及不知道何时下来的委任书……真是的，一出戏接着一出戏上演，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在心里狂笑，过了好久才不情愿的从椅子上坐起来，收拾收拾打起精神，准备去会客室接待这位所谓的“童市长。” 童市长坐在会客室里一点儿着急的样子没有，而是悠闲的喝着热茶，欣赏挂在会客室里的名家字画。 大概过了快一个小时的样子，程国际才姗姗来到会客室。 “哎呀，欢迎欢迎童市长来我府里做客，只是这天色尚早，不知童市长用没用过早餐，不如咱们一起？” “哪里哪里，程大帅客气了，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哈，这边请！” “请，大帅！” 两个人都假笑的相互寒暄，餐厅里一张西餐桌上摆好了面包三明治还有果酱黄油之类的西式早点，程国际看了一眼，“管家，管家！” “老爷。” “去，给我弄点包子豆浆什么的，这玩意儿我吃不惯！” “这，老爷，这……” “这什么这，这玩意儿是少爷爱吃的，你看老爷我什么时候吃这些东西，赶紧给我换了。” “是，这就去，这就去。”管家脸色有些不好，不是因为老爷要他换了早餐，而是他费尽心机的才打听到童市长爱吃这一口，老爷这么换了，童市长会不会生气呀？ “真是让童市长见笑了，小儿喜欢这些西式的东西，我这老家伙吃不惯他们年轻人的东西。不知童市长想来点儿什么，我让后厨做些您爱吃的！” “不用客气了，随便吃点儿就可以了。”他心里不悦，但脸上没表现出一丝不高兴。 “哈哈哈，看吧，咱们两个还是吃点儿咱们国人适合吃的，这些东西，甜的齁嗓子，难吃！” 你还好意思说这话，你做的事有一件是国人该做的事吗！他在心里不断的佩服道。 “不知童市长这么早来我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吗？” “我以为大帅知道是什么事情呢！” “哪里，最近军营事情比较多，总在处理事情，所以真是不太清楚到底怎么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昨晚上程大帅那是什么意思？” “昨晚？”他假装在回想昨晚的事情，然后想了很长时间，一脸歉意的看着他，“哎呀，我这挺长时间没去一次军营了，结果昨晚上军营里来人向我汇报军营里的最近情况，这不刚汇报完离开，随行的另一个下属来报说他们遇刺，不知道是什么人，只知道到杀了他们之后人就逃跑了。他们跟踪了一会儿，可是还是让这贼人跑了，最后是看他们钻进一片居民区，这才又回来向我禀报，希望我派人去追查，怕贼人再伤害了无辜百姓。没办法只能通知守城那边过来挨家挨户的搜查，没想到打扰到大家休息了，这是我程国际办事不利，还请童市长跟大伙儿说一声。” “原来是这样啊，那可真是‘辛苦’程大帅了！”他把辛苦两个字咬的特别特别的重。 “那里，保卫津海百姓的安危也是我身为大帅的职责所在，童市长不必客气！” 真是不要脸的老狐狸！ “程大帅谦虚了！不过，”他喝了一口豆浆，豆浆的汁液浓稠醇香，白白的液体喝下去后挂在嘴边一层，他拿起自己的帕子轻轻的擦拭自己的嘴。 “童市长要说什么？” “不知大帅可知道暗市被人灭了？” “灭了？什么意思？” “今早有人去了那里，才发现暗市里死了很多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什么？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居然，居然敢灭暗市的人？”他装作很吃惊的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看起来像真的一样。 “大帅不知道？” “哎，不瞒童市长，我这最近真是忙的够呛，前有军中事务，后有犬子生病到至今还未见好，我现在真是心力交瘁呀！” 童市长看他在那一脸的难过与心酸，心里不屑。 “那还要请程大帅保重身体，一会儿天大亮了还请程大帅移步暗市，我等要联合调查暗市的事情，还请大帅放下手头事情，以要事为主。” “好，我一定会去！” “那么我先走了，大帅慢慢享用！” “童市长慢走，管家，送客！” 程国际坐在椅子上看着走远的童市长，眼神一阵不屑，嘴角轻蔑的哼了一声。 “这个多心眼子的狐狸，比那古代商朝的比干还多心眼子！” 管家走过来，给程国际又倒了一杯豆浆，“老爷，这童市长来到底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来透你家老爷我的口风！” “难道是昨晚老爷在医院的事情？” “不光如此，还有少爷的事和暗市的事情。” “暗市？暗市不是好好的吗？” 他斜眼看了一眼管家，“你没去打听打听吗？” “打听什么？难道有人敢劫暗市的货物？” 他气不打一处来，“你个老蠢货，货物才值几个钱，就算劫了又能如何！” “那到底怎么了，小的真不明白！” “他是怀疑我灭了暗市里的人！” “什么？暗市被灭了？那么大的暗市全被灭了？” “一惊一乍的干什么，滚一边去，别打扰我吃饭！” 管家还处在震惊的时候，这时来了个小厮，手里捧着一个比较精致的红木漆盒子。 “这是什么？” “不知道，小的送童市长出门的时候就看到咱们府门口放着这么一个盒子，上面还有一个信封。” “信封呢，在哪呢？” 小厮赶忙将盒子放桌子上，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双手奉上。 程国际拿过信封本想打开看看，但是又碍于有人在，于是他开口把人都叫了出去。等餐厅没人了，他这才把信封拿出来，抽出里面的信纸，打开后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字:致程国际，久仰您的大名，今儿个奉上佳礼一份，您一定会喜欢它的，望您笑纳！ 他看完信，看向放在自己对面的精致红漆木盒子，手颤颤巍巍的伸向那里，突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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