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舒，是你吗？” 宋清歌拿起电话，声音有些苍白无力。 “清歌，是我，你还好吗，怎么声音听起来这么憔悴？” “我还好，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有点儿撑不住了。” “快了，后天就回去了，我先回北城，再去津海接你。” “好，你快回来吧，”她声音里含了一丝委屈，多日来的心酸难过在听到爱人的声音时忍不住想哭泣，向他诉说这段时间来的不易与悲伤，想得到爱人的安慰与陪伴。 “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太闹腾了，让你有些睡不好觉，也吃不好饭？别难过，我很快就回去了，肯快就能回来陪你了，再坚持两天。” 她声音有些颤抖，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我知道，你快点回来，我们都等你回来。” “歌儿，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呀？” “我说过的，我要陪你一起看日出日落，陪你看地老天荒。我们要一起白头到老，然后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看着他成家，看他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我说这一辈子能与你相识相知相爱是我一生的荣幸，我会永远爱你，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永远陪在你身边，哪怕变了个样子！” “我不要你变成其他样子，我只想你回来，回来陪在我身边。墨舒，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你快回来吧，好不好？” “好，我很快就回去了，回去以后再也不离开你，能永远陪着你了！” “呜呜呜，呜呜呜，你们都不在了，就我一个，别再扔下我了！呜呜呜，……” 电话那头宋清歌的哭声让方墨舒感觉到难过，也感觉很心酸，他突然很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再快点儿结束战斗，为什么不再早点能回去陪她，独留她一个人怀着身孕，即便再有父母亲人陪在身边也不如爱人的陪伴重要的多。 “我很快就回去了，等我，清歌，我会看着孩子出生，也会时刻守在你们身边，在等等我，就快了！” 宋清歌抽泣的回答他:“你说话算话啊，我和孩子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 “说话算话，一定！” 白曼看她说的差不多了，从她手里接过电话，“什么时候到家啊墨舒，好让人去接你？” “曼姐，不用接我，我先去北城看看大舅他们，然后再来津海，清歌现在应该八个月了吧，她身子不便，就待在津海生产吧，到时候就得麻烦曼姐替她准备好生产要用的东西，我回去后会把剩下的补齐。”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清歌我们会照顾好的，现在就等着你回来能好好陪陪她，孕晚期了正是需要你陪伴的时候。我们人再多也不及你一半重要，她现在很遭罪，要是真心疼的话，就早点儿平安的回来！” “我知道，我会的，我会尽早回来的！” “那就好，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担心。” “曼姐，江北回来了吗？” “他一大早就去给歌儿买栗子糕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那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不太清楚，他总念叨着孩子要出生了，要给他准备礼物，这些天天天出去，有时候回来得早，有时候回来的晚，你找他有事儿啊？跟我说一样，等他回来我告诉他一声。” “那倒不用，既然不在家，那就等回来再说吧。” “也好，反正也快回来了，路上注意安全，家里什么也不缺，都别买知道吗？” “我知道，”他刚要再说点什么，那边就有属下来找他汇报情况。白曼听他好像很忙，于是问清歌还有什么想说的，她摇摇头，苍白的小脸儿上还留着泪珠滚落后的痕迹，心疼的白曼赶紧替她擦干净。 “墨舒你去忙吧，没什么事儿了。” “清歌还有什么事儿吗，她还想说什么吗？” “她哭累了，先不让她说了，等你回来你们两个面对面谈吧。” “那好吧，我先挂了。曼姐！” “怎么了？” “清歌，就麻烦你们了！” “没事儿，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那就好，我先去处理军务了。” “去吧。” 两人几乎同时挂断电话，在听不到方墨舒声音的那一刻，尽力忍住眼泪的宋清歌此刻决堤了，趴在白曼的怀里嚎啕大哭，似乎要把这段时间积攒起来的委屈一并哭完，哭声很大，把大家都吸引了过来。 史家几位夫人进屋，没问缘由，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也跟着红着眼睛抹泪水。 男人们也没说什么，站在院子里看天，听着屋里人在哭。 人哭了大概十多分钟，哭湿了白曼大半身子的衣服，到最后是因为眼泪打湿的衣服塌湿了自己的脸，实在是不舒服，这才忍住哭泣，抬头看向白曼的衣服。 只见她月白色的旗袍左边肩膀的地方已经变了颜色，白曼看她不哭了，闪着刚刚哭过的大眼睛，水灵灵的，看上去就像被水洗的特别干净的黑宝石，特别让人喜欢。 “哭够啦，”她逗她，“曼姐还心思这件衣服可能不得清歌的喜欢，要不要换一件她喜欢的让她在接着哭呢？” “哪有嘛，曼姐的每件衣服我都喜欢，特别好看。” “哦，那就好，曼姐还以为小清歌是因为不喜欢这件衣服才哭的这么伤心呢。瞧瞧，这金豆豆可真多啊，掉了这么多金豆豆可把我们心疼坏了，是吧她几个婶子！” “可不是嘛，我们小公主掉金豆豆可不让人心疼嘛，一会儿可得想办法给补上。” 几个人合伙把她逗笑了，笑的一手扶着腰，一手捂着肚子乐的咯咯笑个不停。 门外男人们听见她笑了，心里也跟着一松，脸上自然多了一丝笑容。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史大爷强装镇静，“还不是咱们的小公主掉金豆豆了，这不是在想办法怎么把金豆豆给补回去呢！” “原来是补金豆豆啊，那还不容易，歌儿等着，六叔给你补金豆豆啊！” “好啊，我等着。” “哎哎哎，还有我，五叔也给你补！” “照你这么说，我们都是大闲人？”老三朝他翻白眼儿，“歌儿，我们都给你补！” “行了，补什么，歌儿，晚上想吃什么，爸下厨给你做！” “方大将军会下厨？” “二爷那是什么眼神？我这个大老粗难道就不会下厨了？今天势必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等着！歌儿，爸给你做红烧排骨，糯米鸡，还有八宝鸭好不好？” “好，听起来就好吃，辛苦爸爸啦。” “不辛苦，你先歇会儿，爸这就给你做去。” 在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此刻竟然扎着围裙，身影穿梭在厨房灶台间。 看的史家几位爷自愧不如。 “方将军可真厉害，真是能‘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真是好男人！” “可见方夫人绝对是个幸福的人。” “行了，别在这评头论足了，赶紧进去帮忙，就算不会做饭，端盘子端碗总会吧！” 史大爷朝着几个弟弟的屁股上一人给了一脚，将他们踹进屋。 方有恒看他们这个‘进了屋’，“你们来的正好，菜马上就好了，过来帮忙端菜！” “哦，这就来。” 几个人不好意思的互相看了一眼，挠挠头，骚的脸通红的手忙脚乱的去帮忙端菜去了。 因为菜刚出锅，有些烫。端着菜的八爷被烫的龇牙咧嘴的，不停的嚷嚷“好烫好烫，烫死老子”，惹得小八爷的夫人直摇头叹气，最后赶忙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盘子，“真是笨蛋，拿托盘端着不就好了嘛！” “我，我不知道还有托盘！” “真笨！” 五爷把菜放好，回来给弟弟一巴掌。 “活该你烫，你看我们几个怎么就不嚷嚷烫！” “我哪知道，我又没端过菜！” “所以你欠练！以后没什么事，多帮小心分担分担家中事务！” 无情的巴掌又落到他头上，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挨了三个白眼儿，两个巴掌，给他都弄得不知所措了。 “小八叔，你没事儿吧？” 宋清歌看他神情有些郁闷，扶着腰走过来安慰他，“小八叔，咱们就让他们干，咱们两个吃现成的不就好啦！” “八叔没事儿，还是我家歌儿最好，不像他们净欺负八叔了。” 他扶着她慢慢坐下，突然他看到宋清歌的肚子鼓了一下，“他是不是踢你了？” “谁，谁欺负歌儿了？” 六爷放下盘子，一脸的严肃，“小八，你是不是欺负歌儿了？” 大有如果他欺负歌儿那架势，一脚把他卷出门外，可不管他是哥哥还是弟弟，全都滚蛋。 “我没有，我是看清歌的肚子突然鼓起来一下，问她是不是肚子里的小家伙踹她了。我怎么可能欺负歌儿啊，我是她叔叔好吗，疼都来不及呢，还欺负，我不要命了！” 求生欲满满的，眼神虔诚的望着已经举起手要揍他的六哥，还有慢慢围拢过来的其他人。 “我，我没有，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胎动，胎动！” 看着八叔满满的求生欲，她笑了，赶紧开口为八叔求情，“我敢保证，八叔没欺负我，是我肚子里的孩子闹腾呢，你们瞧。” 说着就让大家看她肚子，只见里面的小家伙正兴奋的“踢”妈妈呢，她的肚子被他“踢”的一会儿这里鼓一下，一会儿那里鼓一下的，看的小九爷两眼冒光。 “这孩子可真活泼呀，生出来指不定是个淘气包呢！”五夫人把手放在宋清歌的肚子上，小家伙抬脚就往她手的地方“踢”去，“踢”的五夫人笑的特别开心。 “真好，真好，你快摸摸。” 她抓过自家老公的爪子放在清歌的肚子上，本来他有些不好意思，那是自家侄女儿，不是自己亲生女儿，怎么能随便碰。 他试图挣开夫人的手，奈何她手劲太大了，愣是没拽过她，眼看着手要碰到清歌的肚子了，弄得他眼睛赶紧四处乱飘，不敢看清歌。 宋清歌看出了五叔的不自在，还是亲自把他的手从五夫人手里“抢救”过来，然后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怎么样五叔，他是不是挺活泼的？” 孩子的小脚丫有力的踢着他的手，惊的五爷眼睛瞪得大大的。 “小家伙真有力啊，踢的我的手都有点麻了。” 他拿起手有些意犹未尽，他不是没感受过胎动，当年他夫人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怀儿子的时候，小家伙也有劲儿，但是没清歌肚子里的家伙有劲，手都踢麻了。 “这才八个月，这要是出生还了得，真是将门虎子啊！” “那个歌儿，小九叔能不能摸一下？” 小九爷搓着手，一脸的好奇宝宝的样子。 九夫人也特别好奇，前年八爷家生了个儿子，两人稀罕的爱不释手。 “你们两个喜欢，要个孩子不就好了么！” “想要，可是一直没有。”九夫人叹气，她又何尝不想要个她们两个爱的结晶，可以一直没有，看了大夫，两人身体都没毛病，只是和孩子的缘分不到。 “会有的，别着急，要孩子也是要看缘分的。”白曼拍拍她肩膀，“一会儿摸摸清歌的肚子，说不定你们过一阵子就有好消息了呢。” “会吗？”九夫人很期待，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太好了，生个儿子或者女儿都好啊。 “试试看看。” “九叔，你摸摸，看看我的宝宝会不会给你和小婶婶带来好运？” “会吗？” “试试就知道了。九叔，把手给我。” 小九爷伸手，宋清歌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可能是自己今天心情比较好，孩子特别活跃，小腿特别有力的踢腾。 小九爷感觉到了胎动，眼睛一眨一眨的特别震惊，“歌，歌儿，他这么踢你会不会感觉很疼啊？” “有一点点不舒服，但是不疼的。” “那就好，那就好。” 他看自己的手，就像刚才五爷说的那样，真的有些麻了，“这孩子可真是太有劲儿了，将来还是要女儿吧，女儿好，女儿乖。” 他的话把大家逗笑了，“这可由不得你，得看你们两个跟孩子有什么样的缘分。”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害怕啦，还是男孩子好，女孩子是要宠着的，男孩子皮实，揍一顿，踢一脚的啥事儿没有。” “你瞅瞅你这张嘴，怪不得儿子老跟你顶嘴。”六爷夫人嗔怪六爷，他们家两个男孩儿，父子三人一见面必须得吵一架，否则这一天都过不下去。 她叹了口气，“还是生女儿吧，女儿好，女儿乖，还疼人，是爸妈的小棉袄。” “你们当着清歌的面谈论这个合适吗？”史二爷发话，所有人都看向他，“有什么不合适吗？” 史二爷蒙了，挠挠头，“男孩女孩不都一样嘛，有什么区别吗！” “你行啊，你两个女儿一个儿子的，儿女双全不说，还都特别懂事听话，我们家就不行了，你那两个侄子快作上天了。” 五爷翻了个白眼儿，说出去的话一股子酸味儿，酸的二爷觉得自己有些牙疼。他刚要开口反驳，方有恒就端着菜走过来。 “聊什么呢，这么热火朝天的。” “没什么，聊孩子的事儿呢。” “走，吃饭去，吃完饭一起聊。” 就这样，倒计时的幸福日子又结束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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