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坚还算镇定，轻捋胡须，摇头道：“不是时候。” 当然不是时候。</p>
匈奴都快要打到京都了，再来一个大梁，大周没有那么多精力，也无法让空荡的国库瞬间生出军饷。</p>
“微臣建议，”成坚道，“可以派使节前去，探探大梁的目的。原本大梁恳求我大周与其联姻，萧闲突然变卦，微臣以为，或许同某件事有关。”</p>
什么事？</p>
皇帝横眉看向成坚，忽然也想到了什么。</p>
“这个萧闲，是年前偷偷跑来京都，认下妹妹的那个吗？”</p>
“正是。”成坚道。</p>
他能千里奔赴大周，只为了找到妹妹。那是不是也有可能因为妹妹被先梁帝赐婚，而大动干戈？</p>
不会。</p>
皇帝摇了摇头。</p>
怎么会计穷智短到那种程度？</p>
成坚似乎比皇帝还要着急。</p>
“派使节去吧，”他再三恳求道，“益州那边的兵马，也不可抽调去抵抗匈奴了。要做两全准备才好。”</p>
皇帝可以做两全准备，但是对于丞相府来说，却无法两全。</p>
成蔚然听说萧闲做了皇帝，第一个念头是她不需要去联姻了。</p>
“这可太好了。”</p>
成蔚然高兴地靠近父亲，就差抱住成坚了。</p>
“连翘也不用嫁给晋王了！”她也为沈连翘高兴。</p>
成坚对女儿突如其来的亲昵有些不习惯，他假咳两声道：“蔚然，你跟爹说实话。你也算见过这位皇帝的，他为人怎样？”</p>
之前萧闲因为冲撞了成蔚然，送来过不少赔礼。</p>
成蔚然没有回答，却反问道：“父亲也见过他，觉得他怎样？”</p>
成坚略一思索，道：“若论长相，也算中人之姿，但论心智，恐怕是人中龙凤。”</p>
成蔚然眼前顿时浮现萧闲的身影。</p>
他下巴处的伤疤，他放荡不羁左拥右抱的样子。</p>
着实有些令人讨厌。</p>
“他也就……”成蔚然道，“一般吧。”</p>
成坚没有注意到成蔚然的表情，摇头道：“我总怀疑，他陈兵大梁边境，是因为反对晋王与和顺郡主的婚事。蔚然觉得呢？”</p>
非常人当以非常行为论之，不可用大周皇子沉稳睿智那一套来揣测大梁人。</p>
成蔚然像找到救命稻草般，连连点头。</p>
“父亲，其实，其实和顺郡主并不想嫁给晋王。是晋王给她下了药，她什么都忘记了。如果父亲能说动陛下，把和顺郡主送回大梁，萧闲肯定会退兵的。”</p>
成坚显然对沈连翘中毒的事略有耳闻，听到这里，也只是点头道：“原来如此。”</p>
作为一国丞相，他要做的事太多了。</p>
国家利益是第一位的，所以之前他可以同意大梁的联姻请求，并未救出失去记忆的沈连翘。而如今，他也会不顾晋王的反对，面圣进谏，恳求送回和顺郡主。</p>
说他精于权术也好，说他心硬背德也罢，他连女儿都能狠心送出去，自然也不会太在意旁人的女儿。</p>
但为了避免皇帝疑心他是想顺势为成蔚然悔婚，这件事要别人去说。</p>
谁呢？</p>
他心中渐渐浮现一个名字。</p>
就那个因为先帝的遗旨，谁都敢参的魏光嗣吧。</p>
却不知道他肯不肯。</p>
大鱼大肉吃腻的时候，还是馒头啃起来香甜。</p>
沈连翘不在乎婢女惊讶的目光，一面啃馒头，一面盘算事情。</p>
孔佑。</p>
她想知道这个人的所有事。</p>
“阿靖，”趁屋里没有旁人，沈连翘道，“你说你从小陪着我，那你跟我说说，我屁股上的胎记，是什么形状的。”</p>
乍然听到郡主说屁股，阿靖羞得脸都红了。</p>
但沈连翘觉得这是个很寻常的词。</p>
是个人都有屁股，有什么不能说的？</p>
“郡主……”阿靖的眼睛转了转，猜想道，“您臀部的胎记，是红色的。”</p>
“胡说！”沈连翘拿起馒头要砸，忽然又有些舍不得。她把馒头放回嘴里咬了一口，起身走到跪地的阿靖身边，“我身上根本没有胎记！”</p>
阿靖吓得连忙叩头。</p>
“说！”沈连翘厉声道，“谁派你到我身边做奸细的？你要是不说……”她拿出成蔚然送来的匕首，在阿靖脸上试着蹭了蹭，“我今天就放了你的血，做一锅麻辣血豆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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