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不能一条路走到黑，既然局面有了变化，自然得随时调整战术。</p>
安子堂要他拿出太子给的“信物”——玲珑盆栽，再由李昭昭去迷惑文建福，待他有所动作时，他们才有机会抓住把柄。</p>
这盆栽在李昭昭手中，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他也可以矢口否认，于自己没太大风险，都由那个女人去担着，但若是成功抓获了文建福，连太后那个贪财好色的老太婆也会败下阵来。</p>
至于前期给太子、太后寿宴花的那些冤枉钱，就当打水漂了，反正他凌家有的是钱。</p>
他内心打着这样的算盘，没人知道。</p>
李昭昭正拿着盆栽把玩，还有些紧张，“安大人，要不你给我个话术？我哪擅长骗人呢，万一文建福不信任我怎么办，他多问几句，我露馅了怎么办？”</p>
她说她不擅长骗人，差点把安子堂逗笑了。</p>
他斜乜她，“安侍读莫要妄自菲薄了。”说着，他稍稍靠近她，低声道：“当初是谁与我说，和能家乐关系不一般呢？又是谁和萧如因一唱一和溜出章府呢？”</p>
啧，居然翻旧账，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p>
李昭昭努努嘴，也不再废话，把玲珑盆栽塞入袖中，“好吧，为了还李中奎一个清白，还他妹妹一个公道，我去会会这个姓文的。”</p>
日头不知不觉西斜，归星殿内，橙黄色夕阳通过窗棂打在顾枫身上，他内着绡碧色衫子，品月色直领锦衣，外罩暗红金线绣云纹蜀纱衣。</p>
哪怕什么都不做，仅站在那，就贵气天成，周全看着浑身上下没一处不完美的主子，却还未成婚，真是可惜。</p>
他拿着一卷官宦人家适龄女子画像，上前道：“殿下，您要不过过眼，太子那事，全朝堂都可都知道了，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有个太孙，才三个月就保不住，以后怕是若您成婚后，诞下的可是陛下第一个孙子呀！”</p>
顾枫置若罔闻，正专心画图，周全凑个脑袋过去一看，又是黑黢黢奇形怪状的东西。</p>
无奈叹道：“殿下你又画这个作什么呢？老奴知道您志向远大，要研制个了不得的武器，把一直不安分的大扈给打趴下，可您一边研制一边和女子成婚，也可以同时进行嘛。”</p>
周全的啰嗦，顾枫一句话就怼了回去，“万一生下个和我一样的怪胎，岂不是丢人现眼？”</p>
这话可太重，把周全惊得睁圆了眼，他陪伴顾枫多年，听他这样贬低自己，很是心疼，赶紧纠正：“殿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身有异香不是您的错。怎么能说是怪胎呢？”</p>
任何一个正常人，观顾枫一眼，都会惊叹于他俊美模样，加之他身材匀称高挑，记忆力与谈吐不俗，还写得一手好字，可谓毫无挑剔的天之骄子。</p>
可外人不知的事，他身上散发的味道，那股若有似无杏仁味，却一直折磨他。</p>
他不能让外人闻到这股味道。</p>
一直想尽办法喝不同药材来压制、掩盖，哪怕药的副作用带给他无尽的痛苦，他也甘愿。</p>
若再生个孩子，和他一样，带着这股味道，除了掐死，根本别无选择。</p>
与其这样，不如不生。</p>
他淡淡回了一句，“你知我状况，不被世人接受，不是怪胎是什么，成婚之事，我心中有数，休得再提。”</p>
周全心底长叹口气，叠着双手不说话了，忽然他想起那个眨着大眼睛的安侍读，好像每次她一出现，殿下会生出些趣味来。</p>
恰好顾枫也问道：“安昭儿那边有何回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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