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多么古怪的一个······” 将遗蜕炼化于燧天盏,又反哺于自己的马怨来到女子身后。 看着举止癫狂好似疯子,独行夜路唱歌壮胆的姬旦。 那干瘪到好似葡萄干一般,在漆黑深邃的眼窝当中转动几下,让人忍不住担心从中掉落下来的眼珠,死死盯住山脚底下的姬旦。 似是想了很久,这才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名词,去定义姬旦:“多么,古怪的一个人!” 他与女子来历神秘,若不是凭借神器燧天盏的庇佑,定难存于阳世当中。 而在他们眼中,相人相面不单单只凭借凭借观皮观眼观骨之术,更多是看他们身上所携带的命理气运。 这一点,倒是与朝歌司天台杨任,那不传之秘的望气术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普天之下芸芸众生,即便是出生年月身体相貌等先天条件大致如一。 可后天因素,父母言传身教,朋友潜移默化,个人涵养境界。 小到房租住宅,祖先坟墓的地理位置,大到山川河流的走向形势,都会不同程度影响一个人的命理气运。 有人骄奢淫逸奸诈阴险,命理气运多是灰中生黑,令人不喜。 有人与世无争暗藏内秀,命理气运多是白中透青,不知不觉使人心生亲近之意。 有人暴怒无常性喜嗜杀,命理气运则多是黑中透红,令人望而生畏。 可眼前姬旦。 就好似一直未存于阳世间,无论先天条件,或是后天因素都对他产生不了任何实际影响。 就好似一个死人,绝无半点命理气运之相。 千年一觉今日醒,怎料人间换新颜。 纵使那流离失所的乞丐叫花,气息奄奄濒死之人,都有自己相应的命理气运所在。 可眼前这位衣着考究一看就是那钟鸣鼎食大户人家的贵公子,怎么就没有任何迹象存在? 马怨越看越看越觉得自己看不明白。 而在那里,自己想不清楚,看不明白,可其中却暗藏莫大恐慌的东西多了去了。 直觉告诉他,自己应该远离,姬旦这个格外古怪的人! 前一刻,马怨还在说这姬旦仪表堂堂丰神俊朗。 下一刻,就听那豪迈的歌声戛然而止,机警不已的姬旦从马背之上翻身下来,环视四周一圈儿之后,立马脱掉身上的便服,将之前准备好的夜行衣换上,似是仍不放心,将面纱又往上拉了拉遮住鼻梁,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动不停地丹凤眼。 马怨哑然失笑。 哪知道,姬旦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他大跌眼镜。 只见姬旦将脱下来的便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叠好。 左顾右盼挑准一块石头,翻起来拍掉底部灰尘,将便服压在底下。 后退几步将位置记在心中,似是仍不放心,又抽出宝刀在上边划了一道印记,这才满意。 马怨瞪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但凡有点家底的人,恨不得在脸上贴上一张字条。 上边写出上一句话:别跟我提钱,我对钱没有兴趣。 在这个装叉成风的世界,居然有如此清新脱俗之人,实在罕见呐! 绝色女子柳眉舒展,似有笑意噙在嘴角。 刹那间,本就对姬旦毫无好感,顶多是略有好奇的他,对那个扣扣搜搜,还反向装叉的姬旦恶感满满。 心中那股嫉妒愤恨之意如潮水一般涌起。 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子,本就是天上仙女的她,让自卑到骨子里的他,不敢心生半分亵渎之意。 我与你相濡以沫朝昔为伴千年之久,未曾见你展颜一笑。 可你今天却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子,连续两次开怀不已。 千年陪伴算得了什么? 那我又算什么! 荒原之上的秋风骤然一寒,可却寒不过马怨那早就腐朽化灰的心脏。 低头看向手掌当中静默不言的燧天盏,缓缓按在自己胸口之上。 凹陷出一大块的胸膛,就看那不断蠕动的干枯的皮肤,将燧天盏缓缓吞没。 这么多年,我感觉到真正能够握在手中的东西,只有你。 千年相处,早就对马怨性格了然的她,皱眉道:“怎么,对一个凡人动了杀意?” 马怨呵呵一笑:“我是在遗憾,没有吞下昨日路经于此的西伯侯姬昌!” 绝色女子嘲讽道:“就凭你?” 漫不经心的打量一眼马怨那微微隆起的肚皮:“竹篾编织的肚皮,也能够放的下一身黄紫贵气直冲霄汉的西伯侯姬昌?” 马怨回忆往昔:“区区一个西伯侯姬昌算得了什么,我当年曾见证多少……” 绝色女子撇了撇嘴,显然不愿再提往事。 马怨也想起曾经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人,悻悻的闭住了嘴巴。 “还有人来了!” 绝色女子一挑眉,视线掠过姬旦,看向不远处悄然赶赴此地的龙吉等人。 马怨心中一寒。 刚刚按捺住对姬旦的杀意,瞬间全部转移到龙吉等人的身上。 “不知死活的东西!” 一股气机从小腹位置凝聚到喉咙,喉结动上几下,张嘴呼出一股迷雾。 霎时间,荒原之上飞沙走石,烟尘漫天! ———— 与此同时,武吉将军,率着一众摸不着头脑的兄弟,悄悄赶赴而来。 老祖宗太任只是让他们跟在四公子身后一里的位置,不到危机关头绝不出手相救。 刚才一众兄弟,就看那好似火烧屁股一般的姬旦狂奔而来。 两两碰头岂不露馅? 于是赶紧下令就地隐藏,等公子走后才能露头。 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的武吉,就看四公子好像得了失心疯,远远跑出二三里的路程,居然又调转方向跑了回来! 刚刚才站起身拍打灰尘的一众兄弟,无奈又隐藏起来。 等了好大一会儿功夫,约摸四公子不会再丧心病狂的突然掉头返回,武吉这才现身继续尾随而去。 可没走出两步,就看这锁儿郎附近,凭空生出一团迷瘴,三步以外难见同伴踪迹。 这位年岁比姬旦大不了多少,却已是南宫适走膀右臂的武吉,皱了皱眉头问身边副官:“金眼神鹰呢!” 副官一脸为难的回答道:“命令下的太快,兄弟们准备不足,可破迷瘴能辨阴阳的金眼神鹰没有带来!” 武吉沉吸一口气,伸手一挥,似要拂尽这犹如跗骨之蛆的迷瘴。 可奈何手中劲风刚起,迷瘴尚还退避一尺,劲风刚落,迷瘴则又瞬间归拢复原。 金眼神鹰没有带来,这迷瘴又如狗皮膏药般格外难缠。 武吉看向麾下士兵:“分成四列,每十人共享一根火把,前后距离不得超过五步!” 武吉看了眼灰闷闷的迷雾,又看了眼严阵以待的士兵。 “十人卜字戟先行,十人长枪队殿后,神机营的兄弟负责侧责策应两翼,其他人刀出鞘,瞪大眼,随我一同搜寻四公子!” 摸了摸自己斜挎在背的长匣。 好端端一个钟鸣鼎食,只需躺在金山银山当中,混吃等死的优渥世家子。 偏偏来这里干什么! 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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