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左右,李书生家外围了个水泄不通,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样子都是奔着赏银而来。 原来温琰以唱戏为幌子,让莫小小辨识声音,找出真凶。 为此,黄县令特意派遣几位衙役协助温琰办案。 第一位应招者,是个彪形大汉,一脸凶相。 温琰打量着来人,道:“你随口唱几句,我来听听……” “大爷住在十里铺,家有糟糠凶如虎……” 没想到这彪形大汉一开口,竟是个娘娘腔。 “鬼姑娘,可是他?”温琰偷偷问了问身旁油伞内的莫小小。 “不是他。” 温琰点评道:“不行,声音柔和,气息无力,中看不中用,演不了这个角色……下一个……” 第二位应招者是一位高瘦挺拔的男子,肌肤黝黑,面无表情,给人一种冷漠感。 从这人一进屋,温琰便注意到了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男子道:“我……我叫薛二,西街卖菜的……” 西街?温琰点了点头,对薛二产生了几分怀疑,道:“你随意唱一句……” 薛二摸了摸后脑勺,傻笑道:“我……我唱不来……” 温琰眉头一皱,道:“不会唱戏?那你来干嘛!” 薛二拍着结实的胸膛,道:“我有一把子力气,演粉白脸都是奸诈恶人,那坏人不是力气很大吗?” 温琰苦笑一声,觉得还能探一探他,道:“那你随口唱一句。” “一群刁民!爷爷杀了你们……”薛二眉目上扬,恶狠狠高唱了一句。 这一声,惊动了门外的衙役,纷纷抽刀冲进屋子,将薛二压在地上。 “你……你们要干嘛!”薛二战战兢兢,吓得脸色惨白。 “不要怕!”温琰身旁的油纸伞没有过激的反应,看来凶手并非其人,走在这傻乎乎的大个身旁,趁着他不注意,扯开其领口,肩膀并未有胎记,摇了摇头道:“你可以走了……” 不给薛二回话的机会,这便让衙役将其推出后门。 下一个…… 花了一下午时间,试问了十多人,没有一个人肩膀上有什么胎记,一时犯了愁,难不成自己推理出错?莫不是这贼人早有防备,亦或是有其他原因? 也便这时,门外走进一位锦衣老者,笑道:“这里可是李书生家?李公子可在?” 李书生站起身,揖礼道:“在下李沛,不知老伯寻小生何事?” 老者笑道:“没什么大事,老夫是张庆、张老爷家府上的管家,我家老爷有请二位在府上叙话。不知二位能否赏个面子?” “张庆?可不是就是雇佣莫小小的张老爷?”温琰的目标正在张府,本来决定今夜一探张府,不料张老爷竟然请自己前去,踏破铁鞋无觅处,当即拿起油纸伞与李书生一同随老管家前往张府。 一行人进了张府,不愧是大户人家,房屋十多间,假山池塘应有尽有,脚下青石铺路,果真气派。 温琰打量着路过的张府下人,看他们是否行为古怪,有没有作案的动机。 随着老管家来到东院时,温琰身后背着的竹篓竟然一阵骚动,重元鸡飞扑出来,连飞带跳的钻进不远处的一个鸡窝之内。 温琰笑了笑,这傻公鸡莫不是寂寞了?既然跟着自己出来,不能亏待了它,让这畜牲也沾沾光。 不太在意重元鸡,任它在鸡窝扑腾。 老管家看到这一幕,惊慌失色,“哎呦喂!我家这几只鸡是老爷高价买的黑山乌金鸡,都是老爷亲自照看,下人都不许靠近鸡窝……快快……快快让你这老鸡出来……” 温琰觉得他狗眼看人低,昏眼不知仙,自己这重元鸡算的上是灵鸡一只,他哪里能懂!没好气道:“不就是几只鸡嘛!若是被我家大公鸡啄伤了,有何损失算我头上!” 老管家叹了口气,也拿他没办法,毕竟他是官府的人,也是老爷请来的客人,不敢多嘴,引着二人去了老爷的书房。 温琰一进屋,便看到一位锦衣绸缎的中年男人坐在红木圈椅上,你看他虽然已是不惑之年,可面色俊朗,文质彬彬,颇为有气质。 张庆撑着拐杖,站起来笑道:“听说有戏班子要在本县唱曲,缺少一位“粉白脸”的角色,想必二位就是黄大人亲自任命的考官?” 温琰点头笑道:“正是,可不知张老爷请我二人前来何事?” 张庆亲自给二人沏了上好的香茶,笑道:“我也没什么特殊喜好,平日喜欢唱上一两句,不知二位觉得老夫能否胜任这个角色?” 温琰一下子愣住了,张庆不知自己以唱戏为幌子,真意是缉拿罪犯,根本不会请戏班子前来,如何给他玩耍,有意劝退,笑道:“张老爷,你文质彬彬,一副贵人之态,这粉白脸的角色不适合你。” “再说老爷你腿脚不便,若是有个万一,我们可担待不起……” 其意在明显不过,你这腿脚不利索,上去磕磕碰碰,出了事情,谁替你承担。 张庆脸色不喜,冷冰冰道:“你怎知我不合适?” 清了清臊子,摆弄起姿势,当真有几分戏子模样,眉目上扬,表情凶狠,唱腔一起:“老子黑山一匪贼,坐拥山头兵千百,手中大刀亮闪闪,胯下马儿嘶嘶吼……哎呀咿呀……一刀斩杀百万兵,抢得美人洞房归……咿呀呀……呀呀呀呀……” 温琰吃了一惊,他还真有那个味,整个人气场都不一样,比之方才温和轻柔的声音,此刻音色浑厚粗犷! 变声?莫小小可说那凶手转变音色,难道他……他就是凶手? 不对啊!方才张庆说话温和轻柔,而那凶手音色浑厚粗犷,两者截然不同!难道……这并不是他真实的声音,平日里都是装出来的? 内心一惊,真的是他?是这位文质彬彬的张老爷? 一时间,手中油伞颤动不止!温琰感受到莫小小的愤怒,果真是他!张庆啊、张庆,你真会是个狡猾的狐狸! 这才明白,张庆真实的声音比较浑厚粗犷,方才唱戏无意间展露,平日里都是假声交谈。至于原因为何,一时不得解。 推测出当日张庆行凶作案遇见莫小小时,用得便是假声,而在行凶之时,本性暴露无遗,才展露出粗犷的音色。因其喜欢唱戏,故而听出几分戏腔。 温琰紧紧抓牢油纸伞,示意莫小小不可慌乱。 自己只要证明了他身上有胎记,再严惩这凶手也不迟! 鼓掌赞道:“张老爷真是一口好嗓子……” 又卖弄出一副鄙夷之态,斜视了一眼张庆的双腿,说了一声:“可是这“粉白脸”有一场打戏,我看张老爷你腿脚不便,有个磕磕碰碰不好……不好……” 温琰故意激他,想知道他是不是还隐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张庆冷冷一笑,举起手中木拐,稳稳站立,说道:“老夫这腿脚好的差不多了,你若不安心,咱们两个比划比划?” 双腿正常不过,那就对了!温琰没想到他这么快入了自己设下的圈套,将油伞在手中转了个圈,笑道:“点到为止!” 张庆面色一变,挥起木拐狠狠朝着温琰额头击打,这力道足有十分,看来他是想教训教训温琰,使出了全力。 温琰挥伞轻而易举卸了木拐力道,顺势朝着他肩膀一划…… 张庆没想到这蒙面小子身手如此了得,后退几步,才发现自己肩膀的外衣与内衣破了一道大口子,慌张失色,一手将破衣牢牢捏合,似有见不得人的事情,生怕外人发觉什么…… 可惜他多此一举,在衣服划破露出皮肉时,温琰早已看到他左肩有一块胎记,对李书生低声讲了几句。 李沛面色一变,急忙推门出去…… 张庆惶恐不安,试探性发问:“你……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找人!”温琰冷笑一声,话锋藏剑,直言:“有些人如那夜里的鬼!白日躲起来不见人,可在夜里他十恶不赦!” 张庆怒怼:“这里没有你找的人!滚出去!” 温琰道:“鬼都没有抓着,我怎么会离开?” “来人!来人……快快将这无知小儿撵出府上……” “咣咣咣……”门窗不停地撞击,不知何故,竟然自个儿闭紧。 屋外的家丁一时半会撞不开门,纷纷大喊。 “老爷?里面什么情况?” “老爷,你忍一忍……我去取斧头……” 屋内一阵阴气凝聚,冷如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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