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过一遍,陆遥状态好了一些。 云青看了眼挂在客厅墙上的时钟,折腾一番,现在已经半夜一点钟了,时间很晚了。 陆教授明天学校还有工作,他还得去军训。 看着此刻的陆遥,真像个幼儿园的小孩,云青拿出幼儿导师的语气:“陆遥小朋友,现在该去睡觉咯。” “好,睡觉!” 昂着小脑瓜,陆遥声音软软的,乖乖点头。 走出洗手间。 云青搀扶着她,走到过道最里间,那里明显是陆遥睡觉的卧室,推开卧室门,打开灯。 和次卧完全不同的风格。 主卧的装修比起那粉扑扑的次卧更显成熟,家具用料扎实颜色质感深沉,床后挂着一张一米宽的巨大画框,窗帘地毯被套都是深紫色,别具韵味。 云青想到早上时陆遥穿的那件紫色衬衫,她似乎,很喜欢紫色。 扶着她到床上躺下,给她盖好被子。 陆遥叽叽喳喳的,想要继续给他介绍主卧的装修,分享欲非常强烈。 “小嘴巴闭起来,大眼睛看老师。” 云青幼师范十足,陆遥果然闭起嘴巴,看向他,云青夹着嗓子道:“现在是睡觉时间,乖乖睡觉的小朋友老师才喜欢哦,陆遥小朋友是不是最乖的?” 陆遥举起手,大声道:“我是!” “那乖乖睡觉好不好?” “好!” “把被子盖起来。” 陆遥一把拉起被子,恰好盖在脖子的位置。 这模样和今天穿着白大褂,迈着坚定步伐走进教室,浑身散发出成熟理性的陆教授截然相反。 云青能想到。 等明天陆遥清醒过来,她想起昨天晚上,倒反天罡,云青哄睡自己的样子,估计会暴跳如雷。 早上她把自己踹下床,明早上不知道会怎样? 云青难以想象。 “唔。” 陆遥又重新睁开眼睛,身子在被窝里动来动去。 “怎么了?” “不舒服。” “嗯?” “我要脱衣服。” “” 那你明早上起来估计会更生气吧? 说完这话,只见陆遥就要拉开被子,起身脱衣,云青赶紧打住她的动作。 陆教授你真想弄死我吧。 云青赶忙道:“脱衣服不可以给别人看到,盖好被子,在被子里面脱,羞羞,知不知道。” 陆遥缩缩下巴,露出害羞的表情,重复道:“羞羞。” “对,羞羞。” 云青道:“自己在被子里面脱掉。” 床单下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跟着白色衬衫黑色短裙,黑丝,一件件被丢出来。 云青看的眼皮子直跳。 而后,陆遥忽然侧过身,露出后背,声音委屈:“我够不到,你帮我弄。” 紫色的bra后扣露出来,云青别过脸,伸过一只手,帮她把扣子解掉。 “谢谢。” “不客气。” 陆教授肯定会发怒。 他确定。 于是他从地上拿起那件白色衬衫,递给她,让她至少穿件衬衫,要不明早陆教授醒过来他怕局面失控。 陆遥见状脸上露出不情愿,好说歹说,才重新穿好。 见她重新在床上躺好,闭上双眼,云青把房间灯关上,打开床头柜的夜灯,转身出了房间。 宿醉过后,明早醒来脑袋会很难受。 云青进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东西少得可怜,但恰好有做醒酒汤的材料,便开火给她煮上一些。 等待的时间。 云青注意到乱糟糟的客厅,叹了口气,帮她把地上那些散落的易拉罐收起来,装进袋子。 端着醒酒汤,重新回到卧室。 云青正准备叫醒她,让她喝一些再睡,但却听到被单下传来浅浅的呜咽声。 掀开被子一角。 睡梦中的陆遥眼角闪烁着泪花,她在哭。 嘴里是无意识的低声呢喃,云青凑近一些才勉强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他们都不爱我,没有人喜欢我” 砰砰! 砰砰! 砰砰! 卧室里陷入昏暗,床头柜的微弱灯光闪烁,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陷入沉睡,寂静无声,但云青能清晰的感受到心脏的每一次跳动。 他把醒酒汤放在床头,看着睡梦中的陆遥。 长久无言。 第三次。 这是第三次听到自己的心跳。 重生回来已经有快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云青非常清楚自己的状态,他能感受到,即便是重新活过来,他的心脏就好像是死掉了一般。 麻木、空洞、灰蒙蒙的。 无论是对待熟悉的人,对新的生活环境,对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所有,他都带着一种上帝视角般,没有感情,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审视。 这有他常年控制情绪的影响,但更多的是他从始至终都在用旁观者视角看待一切。 他,没有真真实实的融入这个世界。 他感受不到自己活着。 但是 在踏入陆遥的新家之后,他的心会跳了,看到那些洋娃娃的时候在跳,听到陆遥说她最可爱的时候在跳,听到她睡梦中的呢喃时候在跳。 双脚踩的地面变得真实,鼻息间的淡淡清香变得真实,所有一切都变得有血有肉。 她的呢喃,让他心脏下意识揪紧。 这一刻。 他很想伸手抹掉她的眼泪,然后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不是这样,有人在爱你。 但是,理智战胜一切,他没有伸出手。 直起身,云青准备离开。 这时间点回学校已经不可能,他想着,还是在外面开个房间睡一晚,天亮再回去。 只是转身的一刹那,忽然的力道止住他的动作,被窝中伸出来的一只手拽住他的衣角。 “不要走” 云青的动作再一次停下来。 他看向那只手。 他不知道陆遥睡梦中出现的是什么画面,但她手拉住了自己,不让自己离开。 再看那道蜷缩的身影,小小的,让人心疼。 “好。” “我不走。” 房间里恰好有张椅子。 云青拉过来椅子,坐在床边,用手握住她的手,眸光落在她的手腕处。 与此同时。 云青的大脑异常活跃,一幕幕镜头快速闪过,从昨晚上和陆遥的偶遇,到早上醒来,到学校相遇,到饭馆,再到刚才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如同幻灯片一般,涌动复现。 云青说不努力,那是真不努力,穿越过来,他每天控制自己动脑子的时间不超过半小时。 动脑子很累,所以他不想动。 但此刻 他拿出前世公司面临重大决策时的最佳状态,看着睡梦中的陆遥,闪过无数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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