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目光死死盯着王大郎，面色狰狞，眼白已经充血通红。 </p>
她满身是血的样子，活像地狱里出来索命的恶鬼。 </p>
王大郎的心跳，都仿佛在这一瞬停止了跳动。 </p>
王大宝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闭着眼睛，不敢看阿奶血肉模糊的样子。 </p>
幽暗的地窖里，不断传来王老太的惨叫声。 </p>
“疼啊，儿呀，娘疼，娘好疼啊！” </p>
声声入耳，如泣如诉，像乱坟里无根的恶鬼，在哭嚎着自己的冤屈。 </p>
王老太好像终于清醒过来，疼得不断嚎叫，又好像还没有清醒，愤恨得不断哀嚎她人生的悲哀。 </p>
除了王屠户，地窖看守的另一个汉子，在看到这一幕后，就飞也似地去找大夫。 </p>
一个护院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对王大宝说：“你们一家子，真的没一个好货色，你跟着我们怡红楼卖亲妹妹，你爹打死亲娘，啧啧啧……” </p>
王大宝还想辩驳，张嘴却不知说什么，随即缩在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是失了魂般。 </p>
是啊，他亲眼看到的，他爹亲手打死了他阿奶…… </p>
他也确实要卖了妹妹们…… </p>
可，他不是自愿的啊！ </p>
是阿奶提的主意要卖妹妹，是他爹杀了阿奶，他从始至终，都是在跟着阿奶和爹在做，他没有起那样的坏心思！ </p>
对，不是他坏，是爹和阿奶坏！ </p>
他大声反驳：“不是我，是我爹，是我阿奶，是他们坏，不是我，不是我……” </p>
一边说一边疯狂的摇头。 </p>
可现在没人管他。 </p>
“疼死我了，啊啊啊，疼死我了，救命，大郎，快救救娘，娘好疼，去找大夫，去找大夫啊啊啊！” </p>
王老太的痛呼声盖过一切，钻入王大郎的心里。 </p>
他害怕又痛恨。 </p>
他想，要不是娘出主意要卖了大丫二丫，要不是娘咬他，吃他的肉…… </p>
他也不会把娘打成这样，他又不是成心的！ </p>
凭什么都怪他？ </p>
应该怪娘啊！ </p>
看着眼前陷入恐惧之中的大儿子，王大郎又看向出气多，进气少的王老太。 </p>
以及周围人对他谴责厌恶的目光。 </p>
瞬间破防大喊：“你们这么看我做什么，明明都是我娘的错，都是她的错！” </p>
他伸出自己的腿，上面是被咬下一大块儿油皮的伤口，血淋淋的。 </p>
看着森然可怖。 </p>
他将腿伸着指给其他人看。 </p>
“这是我娘咬的，我也不想打她，但她要吃了我！” </p>
“行了，吵啥吵，说再多也没用，你娘恐怕救不了了！” </p>
王屠户看着已经脸色惨白的王老太，忍不住摇头道。 </p>
王大宝本在角落里自顾自的推卸责任，听到这句话，他身体一颤，忍不住流下两行热泪。 </p>
一直以来宠爱他的阿奶，就要死了。 </p>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瘫在地上的王老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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