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法官的心情却有些复杂。</p>
她抿唇，准备退堂，余光却瞥见办公桌面上带有滚轮的迷你小桶里有只什么红红的东西。</p>
噢，是不慎被她遗忘的，最后一位受害者罗氏虾。</p>
不对啊，虾虾怎么熟了？！</p>
裴绒心头一跳，凑近细看。</p>
还没熟呢，只是气鼓鼓的，把自己闷红了些。</p>
她安抚地伸进一根白皙手指摸摸虾头，抬头临时增添审问：“对了，你方才去过厨房么？那里有一只罗氏虾……”</p>
“看见了。”</p>
叶清羽觉得裴总有点像是没话找话，但还是认真回应她的关心：“是打算中午烹饪么？”</p>
熟了，这回真要熟了。</p>
裴绒看了眼自己指尖下默默变得更红的罗氏虾，睫毛颤了颤。</p>
她该怎么告诉叶清羽，这位不是菜，而是厨师大人。</p>
叶清羽看见裴总那双桃花眼里的亮光倏地黯淡了。</p>
她呼吸一紧，大脑飞快运转，心领神会：那虾也是裴总养的小动物。</p>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p>
裴总第一天面试时问她是否喜欢小动物，是一种筛选，也是一种警示——工作室里会有很多小动物，作为新员工，她需要爱护它们。</p>
叶清羽顿觉自责。换谁养的小动物被人说要烹饪，心里都会受伤吧。</p>
想着，她耳朵不由微垂，端正坐姿，真挚地对裴绒说：</p>
“如果不烹饪就好了，那只罗氏虾看起来养得很好，特别漂亮的淡青蓝色，是我见过的虾里最活泼标致的一只。”</p>
有虾悄悄变色了。</p>
像是为了应下人类那句“特别漂亮”，迷你小桶里泛红的罗氏虾散了温，显露出高贵的淡青蓝色泽，还嘚瑟地弹弹虾尾。</p>
有水花因此溅落在办公桌上。</p>
原告们有些太好哄了。</p>
对面的人类三言两语解释间，无意或有意夸了几句，便纷纷迅速消了气。</p>
但是，有小熊猫逐渐不高兴了。</p>
小动物们或趴在腿上、或窝在水里，都看不到叶清羽，裴绒却是一直在和叶清羽面对面交流的。</p>
她看得出叶清羽真如面试时所说那般喜欢小动物，因此碰到受困遇险的小动物们会责无旁贷地出手帮忙，也会发自内心地欣赏它们的可爱。</p>
轻声细语地说起那些事，秀美的眉眼、清润的嗓音都流露出自然的耐心和温柔。</p>
裴绒本来看得目不转睛，却又开始后知后觉地不乐意起来。</p>
叶清羽夸这么多小动物，又是聪明可爱，又是会跳舞的，却没夸过她裴小熊猫一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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