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赛点

今年已经立秋了，不适合再进行战役级的出征了，中原大地正在秋收，北方游牧民族的牛羊也在贴秋膘，以备寒冬。 北方蒙古元廷，情况不容乐观，贵族们在思考一个问题，是战斗继续，还是退回蒙古高原。 吃进嘴里的肉，始终舍不得吐出来，优质的草场和稳定的农耕收入，让他们忘却不了，也难以接受从前的生活。 元朝不过百年，孛儿只斤黄金家族的荣光不再，五代人后，所有人都怀念着蒙古铁骑所向披靡的年代。 “嘟……嘟……”牛角制的号角，吹出沉闷悠长的声音，代表着他们的大会的开始，元帝国只不过是给原始的部落制，披上一层光鲜的外套。 “阿哈（哥哥），带我一起去看看吧。”天保奴的妹妹苏日娜，扯着他的袖子撒娇，希望去见一下部落盛会。 蒙古地广人稀，辽阔的地方人口却散落，按地区大致分为漠南、漠北、漠西，按部落科尔沁、柯尔克、塔塔尔等，还有孛儿只斤所在的乞颜部。 基本上分是分不清的，还存在着突厥化蒙古人和蒙古化的突厥部落，细细算下来可能一个纯粹的蒙古人都算不明白。 如今河套地区和河西走廊尽失，辽河草原这一丢，各部族的生存空间一压再压，再退就是大戈壁了！ “别胡闹了，苏日娜。”苏日娜的母亲，乌兰图娅一手拦住了她，将她随风吹乱的头发盘起来，盘成了和自己一样的妇人簪。 “明年也到了该嫁出去的年纪了，草原最美的花还是那么活泼好动。”乌兰图娅用手轻拍苏日娜娇嫩的脸庞。 “额吉才是草原最美的花。”苏日娜看着乌兰图娅也如同少女的脸庞，而风沙不催却岁月折美，乌兰图娅下意识抚摸着自己的脸蛋。 “乱说，如今把你嫁出去才是正事。”乌兰图娅才反应过来，苏日娜在岔开话题。 几年难得一见的盛会，汇聚了蒙古各部的青年和勇士们，身为北元皇帝的女儿，尊贵的公主，才俊任她挑选。 可乌兰图娅这个唯一的女儿太爱玩了，但也因此备受皇帝喜爱，包括天保奴，虽然不是一母同胞，却当亲妹妹看待。 “我才不要呢，如今南人北进，而长生天的子民却一退再退，如果谁能南下擒龙，我就嫁给谁！”苏日娜说道。 作为蒙古皇室贵族，自然受到了良好的文化教育，她知道在宋元时期蒙古人有多么的辉煌，南下擒龙也成了北方民族的最高荣誉。 但天保奴却被说沉默了，只是摆摆手，前往了忽里勒台大会，它是古代蒙古的一个国家议会，负责推举部落的首长及可汗。 蒙古帝国的所有大汗，例如成吉思汗及窝阔台汗都是由库里尔台所推选出来的。 同样也是决定和宣布重大军事行动，分派征伐任务，宣布新定制度的会议，比如着名的蒙古帝国的西征。 而此次大会，所要商议的事情至关重要，关系到蒙古各部未来的命运走向。究竟是选择撤退，退到遥远的贝加尔湖畔或者广袤的西域；还是选择战斗，留在这里与南人继续争夺这片土地？ 天保奴走进会场，看到众人正在激烈地争论着，一些人主张撤退，认为大漠才是他们的归宿，另一些人则坚决要战斗，不愿意放弃已经到手的土地。 主张撤退的大多是漠西部落，而主战派却是既得利益者，漠南部族近几代人都迁到了这片土地，放弃后，他们将何去何从？ 天保奴到来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许多人纷纷主动站起身来向他行礼致敬。尽管如今元廷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权势，但天保奴毕竟还是北元的太子，他所属的部落依然是最为强大的存在。 然而，也有一些人起身后并未行礼。这些人或是德高望重的长辈，或是与天保奴同宗同族之人，例如阿里不哥的后代——孛儿只斤·也速迭儿！ 尽管他们拥有共同的祖先，但却分属于不同的部落，也速迭儿所在的部落乃是位于漠西地区的瓦剌部，同样实力雄厚，不容小觑。 “诸位坐吧。”天保奴说完，一半的人坐下了，而另一半人却在等待。 “大汗呢？”也速迭儿问道，他看向了天保奴身后，寻找着北元大汗脱古思帖木儿的身影。 “大汗忙于国事，由我全权代表！具体事宜由我来转达。”天保奴说道，眉头却皱了起来，也速迭儿明显的轻视于他，但他也不好发怒。 明朝方面因1372年北征遭受重创，不敢轻易大举出兵。因而前后十余年间，双方维持了相对和平与稳定的局面。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时的脱古思帖木儿已经失去了他前辈的雄心壮志，没有能力和心思恢复元朝的辉煌，各个部落的心，也如同散沙了。 “既然大汗不来，我们这也没必要谈了吧。”也速迭儿坐下说道：“跋涉而来，却见不到大汗一面？” “对啊，干脆走了！” “叫大汗来，是战是退，表个态啊！” “都这样了还要打吗？” 场面又恢复到了吵闹的局面。 天保奴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高声喊道：“各位，我们不能再这样吵下去了！今日召集，就是为了商讨拒敌之策。如今明朝虎视眈眈，我们若不战斗，只能回到从前！” 现场逐渐安静下来，一些人开始交头接耳。也速迭儿说：“战争？我们还有什么能力和南人打？去年冬天的寒冬已经让损失算不过来了！还拿什么去打？” 天保奴冷笑一声：“不打？你以为明朝会同意吗？他们巴不得退出！明年的他们只会比今年更强！” “但这次毕功于一役，我们将继续拥有肥美的河套平原，以及随时南下的主动权！” 此时，一位年长的首领站起来说：“我觉得天保奴说得有道理，我们应该再决一死战！打怕他们，大不了从头再来！” 其他人如同赌徒一样的赞同，天保奴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蒙古铁骑的荣光依旧照耀在每个蒙古人心中。 他心想：“希望这次能够一举定输赢，能让蒙古重新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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