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触手可及的邻居，却好像在厚厚的资料中变成了遥不可及的陌生人。</p>
令尼克·弗瑞严阵以待的，是尤安的“性情大变”。</p>
半年以前，刚刚失业的尤安忽然沉迷于各种神秘学仪式，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疯狂购置各色工具和书籍。</p>
“你应该对时间更敏感些。”</p>
尼克·弗瑞摆出过来人的指导架势：“半年之前，不要总将目光聚焦于她的失业。”</p>
“而应该聚焦于你自己，队长。”</p>
“半年之前，同样也是你这位美国队长刚刚醒来，入住布鲁克林公寓房，跟她成为邻居的日子。”</p>
史蒂夫·罗杰斯实在不喜欢对方这种在既有偏见上的揣测，他动了动嘴唇，眉头也一跳：“你的意思是，那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p>
“如果是这样……”</p>
“恐怕是神盾局内部出了问题。”</p>
他盯着尼克·弗瑞的眼睛毫不相让，过了足足有两分钟，史蒂夫·罗杰斯才低下头，看向了已经被合上的资料：“这可是神盾局精心准备的地方。”</p>
尼克·弗瑞坚持要打破史蒂夫·罗杰斯对于平静美好生活的想象，可是却操之过急，让史蒂夫·罗杰斯变得敏锐的同时，也变得格外尖锐。</p>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早出晚归的邻居——那位长着一头金发，模样娇憨可爱，但是却总是一脸机灵的女孩，莎伦。</p>
有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忽然在压抑的最深处翻涌，史蒂夫·罗杰斯隐隐约约找到了自己对其古怪的熟悉：莎伦……实在跟自己从前的一位友人……或者说爱人在面容上、在性格和反应上，都有几分相似。</p>
“莎伦……是你们的特工吧？”</p>
“你现在关注这个？”</p>
尼克·弗瑞黑色的面庞皱得像一团被狠狠揉搓的牛皮纸，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调不至于过高引起警报。</p>
“那我应该关注什么？”</p>
史蒂夫·罗杰斯反问：“近在咫尺的、日日都在监控的特工，我难道不应该关注？”</p>
尼克·弗瑞受不了他这股莫名其妙的怒气。</p>
“我们只是担心你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新生活。”他语气平淡，态度同样诚恳，丝毫没有因为史蒂夫·罗杰斯近似于质问的语气而产生愧疚，“同样的，为了更好地应对意外，这是最佳选择。”</p>
“莎伦·卡特并没有打扰到你生活不是吗？”</p>
又是这样的理所当然。</p>
史蒂夫·罗杰斯咬了咬牙，努力把自己握拳的冲动压制下去。可是双手还是忍不住动了动，每一根手指都在控制内心无法发泄的怒火。</p>
在这一刻，尼克·弗瑞那张臭脸逐渐跟如今这个国家的模样一点一点重合，史蒂夫·罗杰斯好像看见了无数政客站在高台之上，高谈阔论，露出同样的理所当然。</p>
他们擅自将自己从冰层中唤醒，以“拯救英雄”的名义强行让他面对现在混乱而霸道的世界时，是这样的理所当然；他们自顾自地宣扬着和平理论，却日复一日地妄图打压旁人发展时，是这样的理所当然；甚至于他们发来信息，说“这个世界需要你，队长”的时候，也是一样的理所当然。</p>
好像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就是那个“真理”，所以当然无所不能为。 “至于神盾局内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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