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子只看到那篇报道上载有一副画面，画面上竟是那杜某站在302室门口外生气的样子。万万没想到，那杜某竟牵扯这么深，这么放不下，这么阴魂不散。看来那么多在302室受骗上当的求职者当中，那杜某是最最突出的一个比那出面作证的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更具有代表性。那中年男子只是到派出所填了个表格，就算出面作证完了。而那杜某却单独一个人以求职上当受骗的愤恨形象，上了海南日报，博得同情，真是个人物，出尽了风头。更何况那杜某在事发后还专门找到两个派出所去，他对那杜某印象特别深，一眼就从报纸上认出来了。那画面也确实不小，几乎是杜某一个人的特写。</p>
更加碰巧的是这里又有人嘻笑告诉来子，那杜某原先是在这里工作的，前不久才被炒掉的，真是阴错阳差，耐人寻味，来子哪还有心思去看那篇报道的内容，连标题都顾不上看一眼，真打心底更加同情那杜某，觉得他与那杜某存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微妙关系，如果他只稍微用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之类的迷信思想去想一想的话，那杜某的不幸遭遇不知对他是吉兆还是凶兆，他会不会也糟报应的。</p>
来子大概坐在沙发上等了大半个小时后，终于看到张小姐姗姗来迟，只没头没脑咕哝着向张小姐招呼一声说“你来了”，身子稍微动了动，不尴不尬，不知道如何说起才好，十分别扭，与此同时又敏感意识到自己的这种表现实在太差劲了，毛毛乱乱，拘谨不安。</p>
张小姐一见到来子显然有些惊呀，但马上就若有所悟，并微笑着应答一声，请来子再稍等一下，然后便若无其事地暂时走开了。</p>
来子能从张小姐上班时间看出张小姐在椰湾公司的地位，难免有些紧张。</p>
没等多久张小姐果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手里而还拿着一叠求职简历表，其中也有来子的求职简历表，看样子她是要认真跟来子谈谈了。</p>
在接下来的谈话当中，张小姐十分平易近人，像是随便跟来子聊聊而已，好像说到过上次在现场招聘会中，董事长主要看重来子比较诚恳，才给来子一个特殊的机会，又好像说到过公司正想搞一个养羊项目，可负责的专家因身体不好回家休息去了，要等专家来了再跟来子联系，还好像说到过那边的相关设施也没有建成，，，总之好像说来说去，就是要让来子回去再等着，并跟她保持联系，情况如有进展的话她会通知来子的。听口气短期内是不会有结果出来的，要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p>
来子听了感到糊里糊涂，觉得董事长有意让他在以后的养羊项目中试用一下，可不明白那张条子却清清楚楚写着要他先到火山口公园搞园林绿化工作，先试用以观后用，难道董事长已经出尔反尔了吗？所谓的养羊项目对他更好像是海市蜃楼，虚无缥缈，遥遥无期，这能不让他心慌意乱，大失所望吗？他并不对所谓的养羊项目感兴趣，不是因为养羊与养猪有很大的不同，而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要是真能按那张条子上写的那样，先让他到火山口公园搞园林绿化工作，先试用，以观后用，那该多好呀。他最不能忍受拖延，只要随便有活干就行，关键是要渡过这一难关，不抱一丝一毫野心。</p>
来子无奈之下为了表示诚意，只好装模作样稍稍问了一些有关养羊项目的问题，并大致还是能想象出所谓的养羊项目是怎么一回事，甚至能意识到他将会在所谓的养羊项目中扮演什么角色，纯粹只是一个梦想，很难实现。其实在农村，并不以为养羊是什么好活。农村有句俗话说：“养牛歇，养马骑，养羊走烂脚底皮”。可在他的想象中，要是真能够在所谓的养羊项目中扮演个什么角色，那该多么有意境。谁说养羊就不能骑，偏要骑。谁说养羊就不能歇，偏要歇。就更不用说他以前是多么想要尝试一下从事农业，却总是不能如愿。都快要连想都不敢去想，都快要死心了。他对所谓的养羊项目怎么能够死心，怎么能够连想都不敢想。</p>
来子还不得不含含糊糊表明他的困难处境，却不好意思乞求什么，更不敢讨价还价，唯唯诺诺，惟命是从，言不由衷，心中却痛苦不已，思想斗争激烈，闷闷沉沉，六神无主，与此同时又暗自责怪自己在张小姐面前表现太差劲了，又窝囊，又呆板，又懦弱，好像水土不服似的，肯定会让张小姐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忧心如焚。</p>
来子明明觉得照此看来他无法奉陪到最终结果出来，却又舍不得放弃。越是难以实现越对他越有吸引力，不能自拔，又不能不顾虑到现实中的困难。</p>
张小姐见到来子这种表现，很快就好像没什么可跟来子谈的啦，也就站起身来走到902室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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