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
瞬间，尤世禄一喜，抬头就要领命，却在抬手刹那一僵。 </p>
“尤世威、尤世禄、夏成德、王之钢、耿仲明何在！” </p>
一侧同样心头一松的几人一愣，眼神闪了闪，跪地而出。 </p>
“末将在！” </p>
“本督命尔等半个时辰内筛选出尔等军中手足短缺者集结于城垣之下，半个时辰后，各自率剩余手脚齐备者突围。” </p>
“？！” </p>
“大人您呢？” </p>
“本督率军为你们断后。” </p>
“？” </p>
众人一愣，而后一惊。 </p>
“不可，万万不可啊大人，岂有将校突围，主帅断后的道理，我来断后，老督师您先走！” </p>
“是啊大人，让我们来，您先走！” </p>
“本督心意已决，尔等不必再劝，去执行吧！” </p>
“……” </p>
有人意识到了什么，低头没有再吭声，有人不理解，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在开口时被孙承宗的目光所摄。 </p>
慢慢的，气氛陷入了压抑。 </p>
“怎么，尔等是要违抗军令吗？” </p>
等了片刻，不见眼前众人离开，孙承宗猛地从腰间抽出朱伟光亲自送给他的转轮枪拍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p>
“给你们两个选择。” </p>
“一，死在这里，然后落个抗命不遵的名头遗臭万年。 </p>
二，执行军令，然后跟着陛下匡扶社稷，中兴大明，加官进爵，封妻荫子，以后说不定还能裂土封王，在外一方。 </p>
来，选一个。” </p>
“……！” </p>
正低头非暴力不合作的尤世威等人下意识抬头，发现眼前人不是开玩笑后，面面相觑间，一侧一直没说话的耿仲明猛地跪地一拜。 </p>
“大人保重！” </p>
“耿仲明你！” </p>
话落，耿仲明起身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阁楼。 </p>
一侧尤世禄大怒，指着他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身旁的尤世威拉住。 </p>
“老督师，您保重，您放心，我们兄弟二人一定会将兄弟们带回去的！” </p>
“大哥？” </p>
“大哥你干什么！” </p>
“你放开我，我不走，我不走，老督师还在里面，我……” </p>
片刻后，尤世威拖着尤世禄离开了阁楼大堂，一侧的王之钢、夏成德对视两眼，轻声一叹。 </p>
“大人，值得吗？” </p>
孙承宗一脸平静，“没什么值不值得的，老朽本就是将死之人，得蒙陛下错爱窃据高位。 </p>
如今大明中兴在即，老夫不能做那千古罪人。 </p>
否则百年之后，无颜面见先帝。 </p>
你二人休再多言，速速离开！” </p>
“唉……” </p>
“既然如此，大人保重！” </p>
“速去！” </p>
片刻后，两人低头离开，原本有些拥挤的阁楼清冷了下来，除了几个缺胳膊少腿，但依旧站的笔直的亲军外，就剩下了抱着刀坐在门梁上冷眼旁观的高文采，以及其身旁十数名同样缺胳膊少腿的锦衣卫番子。 </p>
然后，孙承宗就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p>
“高大人，按礼制，老夫管不到你，如今局势已定，老夫托大，多嘴劝你一句。 </p>
走吧。 </p>
没必要陪着老夫一个将死之人死在这里，大明即将兴盛，陛下还需要有识忠贞之士辅佐。 </p>
而能让老夫顺眼的锦衣卫，不多。” </p>
因为被朱伟光派来保护孙承宗，在连日来的混战中被射瞎一只眼的高文采白着脸淡淡的看着他。 </p>
“陛下有令，大人在，高某在，大人死，高某死。” </p>
“你这又是何苦呢。” </p>
“大人问，某不敢不答，实不相瞒，高某本为千户，得天之幸，窃据高位，自当以君效死。” </p>
孙承宗释然，扫了眼他身边那群缺胳膊少腿的锦衣卫番子，淡淡一笑。 </p>
“细细想来，你我二人的确有类似之处，也罢，既如此，老夫就不讨人嫌了。” </p>
笑着看向身边这些刻意挑选出来腿脚不便的残军，孙承宗缓缓起身。 </p>
“诸位将士，莫要怪本督心狠，正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不是本督要你们死，而是你们腿脚不便，即便随军撤离，也难免会死于途中。 </p>
所以，与其被人坑杀于山林之间化作孤魂野鬼，不若跟本督死守此地为兄弟们争取一份生机。” </p>
四周在挑选时就已经知道自己下场的残兵们闻言，对视一眼，齐声高喝。 </p>
“愿随督师赴死！” </p>
“很好，今生欠你们的，本督来生……” </p>
呜~~~ </p>
看着眼前这群满脸义无反顾的残兵，孙承宗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再说些什么，一声悠扬的号角声突然从远方传来。 </p>
微微一愣，下意识抬头向重楼外看去，脸色一变。 </p>
“嘶，快看，那是什么！” </p>
“援兵！！” </p>
“大都督，是援兵！！是我们的援兵，我们的援兵到了，我们的援兵到了！！哈哈哈！” </p>
伴随着重楼内逐渐嘈杂起来的欢呼声，一抹殷红从远处地平线突兀窜出，并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幻化成一条起伏不定的火红色细线从地平线快速袭来。 </p>
远远看去，就像一条决了堤的山洪在纵情奔腾。 </p>
“……城上的人听着，我们是大明东军都督府编下子虎中卫，皇太极首级在此，辽东已净，尔等速速下城弃甲投降，敢抵抗者杀无赦！” </p>
“城上的人听着，我们是大明东军都督府编下子虎中卫，皇太极首级在此，辽东已净，尔等速速下城弃甲投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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