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旁端着茶盏低头不语的巴布泰突然开口接过了话茬。 </p>
“恭顺王，有没有想过未来当一个真正的王爷，就像明藩那样的王爷，有封地，有权利，可以管事的那种。” </p>
“？” </p>
孔有德一惊，诧异扭头，“九殿下这是何意？” </p>
巴布泰顿了顿，淡淡道：“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准备跟明廷求和了。 </p>
至于你，若你愿意在未来祝我们一臂之力，我们就让你统辖一地，自立为王。” </p>
“！！” </p>
“九，九殿下？您这是在说什么啊……” </p>
“怎么，听不懂？” </p>
“不是，九殿下，您这……” </p>
“听不懂就算了，只是希望来日你别后悔，告辞，六弟，我们走！” </p>
“！！” </p>
“等等等等，等等，九殿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把话说完，您别吓奴才啊！” </p>
“孔有德，你是真蠢还是装蠢？你难道真不知道今天我们来见你意味着什么吗？” </p>
“……” </p>
“九殿下，您就别跟奴才我打哑谜了，有话直说好嘛？” </p>
盯着眼前这张鞋拔子脸仔仔细细盯了好一会儿，巴布泰才一脸不耐烦的挥手道： </p>
“行，姑且算你不懂，不管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我们都已经决定要向明廷求和了。 </p>
而以豪格的身份，他势必不会同意。 </p>
因为他不仅是皇太极长子，还跟明廷还有杀父之仇。 </p>
就算他想求和，有我父汗（努尔哈赤）当年起兵时所罗列的七大恨挡着，明廷也必不会同意。 </p>
同样的，有父汗那七大恨在前，我们这些人要想求和，也只能选择除掉他，用他的脑袋来向明廷给个交代。 </p>
否则明廷同样也无法信任我们。 </p>
所以，在此前提下，若是来日我们胜了也就罢了，可若败了，你觉得豪格会放过你吗？ </p>
他跟我们不同，他是无路可退的，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继承皇太极的遗势重组八旗，然后据守北地以天时抗拒明廷。 </p>
在这种前提下，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激起他的忌惮。 </p>
因为以他手中那几万人，根本无法在北地立足。 </p>
别的不提，单说北地那群野人就不会放过他。 </p>
这么多年下来，北地野人对我们有多恨你不是不清楚，到时候只要他回到北地，他就会被北地那群野人生吞活剥了，很可能都轮不到明廷追杀。 </p>
所以，你现在就算不答应，未来也逃不过一死。 </p>
当然，你现在也可以拿着我们的人头去邀功。 </p>
但同样还是那句话，他未来注定是要收权的，等我们一死，下一个就会轮到你。 </p>
你若不信，想想他爹皇太极当年，想想我父汗努尔哈赤当年。 </p>
仔细想想，好好想想。” </p>
“这……” </p>
孔有德眼神闪烁的沉默了下来，脸上表情纠结。 </p>
他面前巴布泰见状，语气一缓，“眼下，只要你答应来日在我们起兵时助我们一臂之力。 </p>
事成之后，松阿里河（后世松花江）以南全部给你。 </p>
到时候你是跟明廷求降也好，还是跟明廷虚以逶迤也罢，都由你，我们不干涉，如何？” </p>
“……” </p>
“九殿下，您这一席话说的奴才是汗流浃背，心胆俱裂。” </p>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怎么样，行还是不行？给句痛快话！” </p>
孔有德低头，纠结良久，又看了看一旁眼帘微垂不言不语的济尔哈朗，深吸一口气。 </p>
“既然九殿下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本王无话可说，只是事成之后，本王除了九殿下先前所说的封地之外。 </p>
还要圣山作为倚靠，你们要准许本王率部进入圣山（后世长白山）以防明廷不测。” </p>
阿布泰一怔，而后哈哈一笑，“好说好说，只要你助我等一臂之力，莫说准许你们明人进入圣山，就是与你们南北共治圣山又何妨？” </p>
孔有德苦涩一笑，“九殿下说笑了，圣山乃是你们的发源祖地，岂容我们放肆。 </p>
如今求一个恩赐，也不过是希望来日被明廷追杀时有个避难之地罢了。 </p>
对了，既然事已至此，敢问殿下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p>
“这你就不要问了，到时候自然会通知你，这些时日你准备好就行……” </p>
… </p>
同一时间，草河堡内，豪格的临时府邸。 </p>
“……什么时辰了？” </p>
“回主子爷，听军鼓，差不多应该是四更天了（十二时辰中的丑时，后世半夜1点到3点左右。 </p>
‘更’也是我国古代一种计时方式，跟日用那靠着影子计时的时辰不同。 </p>
‘更’这种方式一般在古代行军打仗时用，因为军队中有专门的打更手，以军鼓为号。 </p>
我国古代底层的将士在行军打仗时，不可能去专门用指影刻物的方式用影子来统计估算时间。 </p>
只能由专门人员通过军鼓的声音来统一提醒，比如古代文中那经常提到的几更造反、几更出发，说的其实就是这）。” </p>
“明军的动向呢？” </p>
“先前探马来报，称孙承宗、祖大寿等人目前正在通远堡附近集结，大概再有一日即到。” </p>
“和硕贝勒与本王的九叔呢，可有异常？” </p>
“回主子爷，今夜晚上二人去了恭顺王府邸，刚去不久。” </p>
“哦？” </p>
“可知为何？” </p>
“不知，不过刚刚暗哨回报，看到恭顺王府燃起了炊烟，而且不少人在忙碌，似乎在招待二位爷。 </p>
另外，二位爷去的时候也没有避讳任何人，是明目张胆的去的。” </p>
“明目张胆么……” </p>
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豪格陷入了沉思。 </p>
“主子爷，要不……奴才亲自去看看？” </p>
豪格沉默片刻，缓缓摇头，“不用了，既然我那两位王叔没有避讳别人，恐怕去了也问不出什么。 </p>
更何况鱼儿既然已经上钩，何必去打草惊蛇，装作不知即可。” </p>
“主子爷英明。” </p>
“老四呢？准备的怎么样了？” </p>
“回主子爷，四爷已经按照主子爷的吩咐，带着正蓝旗的精锐以明军的装扮提前埋伏在了孤山堡一代。 </p>
前不久传讯来报，称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我们这里败逃了。” </p>
“派人告诉老四，要他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来日务必要截住济尔哈朗等人，否则我们将万劫不复。” </p>
“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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