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爷，奴才亲眼所见，奴才以前跟着主子爷见过四殿下，不会看错。” </p>
“这……” </p>
阿拜懵了，眼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这是怎么回事？ </p>
不是说叶布舒那小崽子已经战死了么，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了，难道死的不甘心，变成鬼回来讨债了？” </p>
说完，狠狠打了一个哆嗦，脸色也变的白了几分。 </p>
他身边的阿巴泰见状，眯着眼缓缓摇头，“恐怕不是。” </p>
“？” </p>
“且不说这世上有没有阴兵鬼物，就算有，那也轮不到叶布舒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来讨公道。 </p>
这么多年来，枉死的人那么多，也没见谁回来索命的。 </p>
所以，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小子战死的消息应该是假的。 </p>
真正的目的，应该是暗中以假死脱身，然后带兵埋伏在这来个出其不意。” </p>
阿拜愣了愣，才后知后觉似的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说，叶布舒这小崽子没死，这一切都是豪格暗中指示的，目的是为了在孤山堡对济尔哈朗动手？” </p>
“对谁动手不好说，不过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很可能是济尔哈朗。 </p>
想想看，现在大军溃败，战场上一片混乱，若是济尔哈朗不幸战死在了战场上。 </p>
消息传开，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p>
而且我估计济尔哈朗恐怕也是存了这个心思，想要趁乱在出关之前解决掉豪格。 </p>
到时候不管他们谁输谁赢，后有追兵下，我们要动手也得掂量一番。 </p>
而且济尔哈朗还有个好处，若是他赢了，他可以直接用豪格的脑袋与他家跟我们这一脉的仇恨去向明廷请降。 </p>
明廷出于对我族的忌惮，很可能会同意，就如同当年的鞑靼与瓦剌那般，扶持济尔哈朗当他们的傀儡清缴我们。” </p>
“我说这几个蠢货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停在草河堡不动了，原来是打着这个算盘，这是要用明廷逼我们坐山观虎斗啊，那我们怎么办？还动手吗？” </p>
阿巴泰眼神闪了闪，闪过一抹疯狂，“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将计就计了。” </p>
“将计就计？” </p>
“嗯，不管豪格与济尔哈朗最后谁输谁赢，最后恐怕都会对我们下手。 </p>
豪格自不用提，如果我今天的猜测为真，此子来日又是一个皇太极。 </p>
而济尔哈朗虽然与我们无往日无怨，但之前去信强拉他下水一事，此时恐怕也惦记上了我们。 </p>
眼下他们煞费苦心的做了这个局，我们若是不参与进去，起不让人心寒？” </p>
“可万一孙承宗……” </p>
“中原人有句古话，叫；富贵险中求，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什么退路了。” </p>
“怕就怕富贵险中求，亦在险中丢，求时十之一，丢时十之九呐。” </p>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十之九我们早就丢了，眼下的我们，不过是在求那十之一罢了……” </p>
“唉……” </p>
… </p>
两个时辰后。 </p>
孤山堡西面数里处的一片山谷中。 </p>
山谷不大，但很隐蔽。 </p>
前山后水，左林右河，从上往下看，就像一个被山水环绕保护在内的世外桃源。 </p>
可惜，此时这座山谷中满是哀鸿，沾满血迹的兵器随意的丢弃在山谷两侧的山道中。 </p>
浑身是血的伤兵或奄奄一息的躺倒在两侧树荫中喘着粗气，或捂着断裂的残肢断臂倒在地上来回翻滚哀嚎。 </p>
不时有人受不了身体上的剧痛而拔刀自尽，或起身提刀大喊大叫的胡乱攻击四周，最终被四周冷眼旁观的同伴乱刀砍死。 </p>
那临死前的哭喊与哀嚎，让整个寂静又躁动的山谷平添一抹诡异。 </p>
“……一会儿他们来了以后，你负责解决豪格，我负责他身边的亲卫。 </p>
你是他的族叔，这种时候他不会防你，我不一样，我跟他隔着辈，而且祖上还有血仇，再怎样他也不会信我。” </p>
“知道了，放心吧，这次那小子一定跑不了！” </p>
“嗯，我们伤亡如何？” </p>
“不太好，我的蒙旗打没了，只剩下了不到十个牛录（三千人），你的族旗稍微比我好点，勉强凑一凑，大概还能凑二十个牛录出来（六千人）。 </p>
而且这还是半个时辰前的数额，现在恐怕更少。” </p>
此时，山谷中心一座山洞中，前胸、背后、胳膊上分别插几根箭，看起来像个炸毛刺猬的巴布泰脸色苍白的躺在一张草席上。 </p>
他面前，肩上扛着一条深可见骨的大口子，前胸、大腿上同样插着几根毛箭的的济尔哈朗白着脸，静静地坐在一块不断被鲜血渗透浸染的石头上，默然不语。 </p>
“……和硕额其克？九额其克？！你们在哪里？！和硕额其克，九额其克！” </p>
（满语中的叔叔好像就叫‘额其克’，只是作者不懂他们怎么分次位序列，为了避免闹出大笑话，有爵的就加了爵，没爵的就按加了辈分次序，对不对另说，反正俺只知道他们那边的叔叔就叫‘额其克’。） </p>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带着哭腔的呼喊从洞外突然传了进来。 </p>
洞内正各自默然的两人一凛，对视一眼，浑身插满箭的巴布泰当即头一歪，一声不吭的‘晕’倒在了地上。 </p>
他面前坐着的济尔哈朗则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体上的剧痛，横刀拄地，一脸疲惫的撑着刀从石墩上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p>
而就在他站起来的刹那，一群身影从他们洞外的树丛中钻了出来。 </p>
“和硕额其克？九额其克？！” </p>
“小王见过肃亲王……！” </p>
“和硕额其克快起快起，这时候就不要搞明人这些虚礼了，快快快，来人帮着点！” </p>
片刻后，济尔哈朗在两名随豪格而来的正蓝旗兵丁搀扶下，坐回了他之前坐着的那块石墩。 </p>
但诡异的是，那两名正蓝旗兵丁在扶着他坐在石墩上后并没有离开，而是顺势挺刀站在了他身后。 </p>
瞬间，济尔哈朗眼一眯，不经意的抬头扫了一眼洞口外带着豪格来这里，同样注意到这一幕的艾度礼。 </p>
四目相对，艾度礼转身默默离开。 </p>
站在艾度礼身后的跟着豪格一起来此的孔有德也看到了这一幕，眼神闪了闪，没吭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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