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的指甲

秦铭摇头否定了这个观念：“非也，马蹄就如同人的指甲，修指甲的时候你是否会觉得痛？” 实际上，他解释着：“给战马安装马蹄铁就像给它穿上鞋子，战马在长距离驰骋中只会更加自在，并无负担。 反之，马蹄在平时行军中磨损严重，才是疲劳产生的关键。” 简单概括，“倘若未安装铁蹄的战马跑上二十里需要休息一次，装上后能跑上三十五里再停歇。” 章邯显得相当惊讶：“仅此而已吗？嵌入铁块到马蹄里，岂不是加重马匹承载压力，让它们抬蹄都更费力吗？” 不能怪章邯这样想，因为他此前对此类知识一无所知。 秦铭无可奈何，也不愿再费唇舌解释，便提议说：“要不你先把鞋脱了试试？” “还是算了吧。” 章邯直摆手拒绝。 秦铭接着说道：“等一下我们会有一场比赛，给你们每人分配一匹战马。 我的坐骑全副武装，而你就仍旧骑马。 目标是围着咸阳城跑一圈。” 章邯感到疑惑，“可你会骑马吗？” 秦铭如实摇头，“我没有骑过。” “那就别提了。 我的骑术即便比不上秦国最精锐的黄金火骑兵也相差无几，结果明摆在那儿。 和你比赛胜利也不会彰显实力。” 尽管章邯对秦铭的战马装备颇感兴趣，但心里并不认为光凭这些装备，秦铭就能胜他。 因为骑士技艺并非一朝一夕就能习得的。 就算是天赋异禀的骑兵，也要经过几旬苦练，才能熟练掌控马匹在平坦道路上疾驰。 而秦铭更是没有马背经历！ 没多话，秦铭纵身跃上马鞍，坐稳身形。 章邯虽不愿意，却也只能随之上马。 他们两人骑马离开皇宫，直奔城东而去。 一声号令后，两匹战马如同飞矢，向前奔驰。 虽然秦铭内功深厚，保持住身体稳定，但毕竟首次骑马，与章邯的差距一时无法弥合。 比赛开始后，凭借丰富的骑马技巧，章邯迅速把秦铭甩开，遥遥领先。 一时间，两人在滚滚烟尘中遥不可及。 城头的守卫士卒困惑地看着他们，不解其意。 城里的好事者们也纷纷聚在一起观赛，议论纷纷。 黄金火骑兵的统领蒙恬则已得到了通知。 起先比赛时就有消息传给嬴政，好奇之心满溢的他在盖聂的陪伴下登上了城墙。 东城墙瞬间人气满满，一片喧闹景象。 蒙恬匆匆赶至，看到皇上在此，立刻恭敬行礼，随后在嬴政的指引下站在一旁。 嬴政向蒙恬问道：“将军蒙恬，你觉得他们要花多久才能返回这里？” 蒙恬谨慎回答：“从皇宫边缘到这里约有四十里的路程，通常情况下，骑兵需要大约一个时辰来回奔跑。” “这么久吗？” “陛下，这已是考虑到战马需要每二十里就小憩片刻，以及城边道路坎坷导致的颠簸。 对于骑兵来说这是极限了，除了豁出马力，让骑手受重伤外，恐怕时间没法再缩短了。” 蒙恬继续解释道，“如果是黄金火骑兵出战，也许还能少耗费一刻钟。 那是天下骑兵最快的速度。” 皇帝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在天下九州之内，唯有齐国有曾能与大秦黄金火骑兵相抗衡的相国李的梦龙骑兵部队。 不过，齐国早已败于秦骑之手。 因此，现今最强铁骑当属秦国的黄金火骑兵了。 实际上，还有一个北方的游牧部族以马背疆域自傲，不过他们并非九州民，只被视为蛮夷，因此，皇帝自然而然将其排除在外。 “你们之中，谁预测能赢得这场比试，不仅仅是个人技艺，也关乎智谋。” 蒙恬斩钉截铁道，“依臣所见，章邯赢面更大。 他虽然久居皇宫，但我和他比试过，熟知他的军事布局以及卓越的骑术，他的表现丝毫不逊色于我麾下的黄金火骑兵。” 所以，我认为肯定是章邯在行动。” 嬴政微笑着，流露出一股难以名状的信心，“相反，我倒倾向于秦铭能取得胜利。” “陛下，为什么会这么想——” 正当蒙恬要问，一声报告打断了他的疑问。 来者，正是秦军元老，曾与其子王贲攻克五国的元帅级将领——王翦！ “王翦老将军，怎么这么巧在这儿？” 见到这位共事的老者，蒙恬充满敬意。 两人虽同是始皇身边的心腹要臣，蒙恬却清楚王翦地位崇高，他在秦军中的威望明显高于自己。 不过，他们的比较并不过分。 因为若论为秦国统一天下所做贡献，无疑是王翦略胜一筹；然而论到抵抗外敌，特别是震慑匈奴之事，王翦又超越了王翦。 王翦朝蒙恬点头致意后，转向始皇，慎重地说：“老臣听见城墙下有人赛马比拼，特来瞧瞧究竟是谁这样狂妄，不把陛下的威仪放在心上。 没想到陛下竟然也在其中。” 嬴政笑道：“将军无需多虑，那只是章邯和我的一个朋友正在切磋赛马。 稍后他们就会回来了。” “朋友？” 这个词汇从始皇口中的含义显得如此出乎意料，什么样的人能被称为皇上的朋友？ 王翦看向蒙恬。 蒙恬沉稳答道：“那人叫秦铭，是……来自天空的访客。” 蒙恬对介绍秦铭显得无措。 因为他明白秦铭的身份难以解释，难以让人接受。 王翦并不多问，他知道 迟早会被揭晓。 他们只需要静静等待，亲眼见到即可。 因为始皇的到来，城东一带 动不断。 平民们争相目睹始皇风采，可护卫严密下，没人胆敢越规一步。 然而，随着众人聚集越来越多，始皇出现的原因也渐渐传开。 飞驰的马赛！竟有人在咸阳城下举行这样的活动，实在大胆！ 更令众人不可思议的是，这场马赛引发了始皇的亲临旁观。 人们的热情如沸水般上涨，纷纷猜测究竟谁有这样的魄力，能引来始皇的关注。 城外。 章邯和秦铭的比赛结束半个时辰以来，秦政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一直留意北边的蒙恬突然目光凝聚。 因为他看见一道熟悉的骑影骤然出现视野中。 看清来者的面孔，蒙恬震惊地凝滞在那里。 这不是他所料的章邯。 “怎么会是秦铭？！” 刚一开始，章邯一马当先，超越了秦铭。 比赛结束，章邯望尘莫及，落差巨大，远远不及秦铭。 甚至是落后了秦铭整个城市的长度！ 此刻秦铭返回城东时，章邯恐怕仍在马厩和坐骑共同恢复体能！ 目睹秦铭最后停驻在城门口的身影，蒙恬肯定自己的判断。 正是秦铭！ 但是困惑也随之涌现。 短短半个时辰，秦铭竟已经绕完整个咸阳城一圈？！即便是最为快速的金戈铁甲，不顾马力疲惫拼命飞奔，最少也需要额外两个时辰才可能完成旅程。 秦铭是如何达成这一切的？！ 看到秦铭意外回城，赢政高兴地哈哈大笑，拍拍王翦的肩头说：“看，朕的朋友——秦铭就在这里！走吧，老将军，让我们一起去迎接我们的胜利者！” 赢政起身，率先迈向城门外。 城楼下，秦铭翻身下马，轻轻抚摸着手下战马漆黑亮丽的鬃毛。 战马似乎同样兴奋，高昂嘶叫了一声。 蒙恬出门，听到战马嘶鸣，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因为战马此刻的高亢嘶鸣表明它的内心极度激动，并非平日长途奔袭后的疲惫之态。 战马的状态不像是一次艰辛旅程后该有的表现，它仿佛还没有彻底放松！赢政欢笑着过来：“哈哈，秦铭，跑遍全城就用了这么点时间？” 秦铭谦恭地点了点头，“确实，陛下，从环绕整个咸阳城墙回来……我没细算过时间。” 蒙恬无奈地回答：“半，半个时辰！” 只有半个时辰吗？确实不算快速。 不过考虑到秦铭初次驾驭马匹，能在路上坚持如此，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 面对秦铭遗憾的神情，蒙恬不禁怀疑起来：他是不是对这个成绩不满意？ 即使自己身为金光火骑兵的统帅，亲自驾乘黄金战马冲锋，也可能无法像秦铭这般敏捷迅速。 赢政满意地点点头，问道：“章邯呢？估计多久能赶至这里？” 秦铭答复道：“我追上他在东南角，而他在西南角后便失去了踪迹。 而且估计他在途中有休整时间，因此速度会略慢。” “等一下——” 蒙恬听出了弦外之音，望着战马，满脸难以置信，“你是说这匹战马全程都没停下来过？” “嗯，就是这样一路奔跑下来。” 忙于检查，蒙恬立刻发现战马马蹄上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这些……是铁？” 他惊异地说。 “这些都是蹄铁，用铁钉固定在马蹄上的。” 秦铭解答，“它们可以帮助减轻长程负载，使战马可以跑得更持久。” 蒙恬的观念完全被刷新。 他从未料到这个小小的装置竟能发挥这样的作用。 他的心跳骤然加速：“这就是你的战马可以在不需休息的情况下跑那么长远的秘诀吧？” 如果所有金光火骑兵的坐骑都能装备上这些蹄铁，那么骑兵的战斗力将会何等强大啊！之前，蒙恬对秦铭说会提供提升战力的办法表示怀疑，觉得精钢武器已经将他们的力量提升到顶点，不会再有所增长。 但现在秦铭发明的小物事竟直接将战马的能力提升了一倍。 秦铭微微笑道：“蒙将军，你注意到的仅仅是蹄铁么？这么大一块在马背上，你都没有察觉？” 早先，蒙恬已留意到马鞍和脚蹬，但他对其功能毫不了解，甚至曾疑惑为什么要给马增加负担。 然而，随着秦铭的问话，他开始明白这些看似平常的东西可能包含着不简单的原理。 言传不如身教，亲身体验为真。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秦铭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道。 正在准备骑上战马的蒙恬，却见到王翦挺直了胸膛，“蒙恬，让为老夫一试吧。” 蒙恬刚想阻止，只见王翦却摆摆手：“我在战场上驰骋了几十年，大半生都留在了马上，这些能增加战马战力的东西，老夫怎么会不心动。” 事实上，王翦已经有点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了。 蒙恬只能作罢，还是提醒了一句：“老将军小心点。” 王翦再次摇头，“老夫还不至于老到要你们提点。” 说着，他已动作有些生涩地跨上马蹬，然后熟练地坐稳马鞍，握住缰绳。 对于老将来说，这种上马的技巧也需要一些功夫，它也关乎体能，这是蒙恬提醒的重点。 王翦稍微顿了一会儿后，终于跨上马，那种曾经熟悉的豪迈感瞬间涌上心头，如同重回往昔的英勇时代！ 他赞叹道：“坐在马背上，如此舒适！而且战马看起来也没问题。” 然后，满脸欣喜地向秦始皇告别，“陛下，臣先一步启程。” 在城东大门奔驰了两圈后，王翦才满意地下马，神情仍意犹未尽。 “如何，老将军？” 秦始皇看着表情就知道了答案。 “好！非常好！极好！” 王翦接连说出这三个形容词，显然十分赞同这项改进。 王翦目不离鞍，陶醉地说：“要是早些年代就能有这样的装备，我三年足可扫平六国，何需等待十年！” 这样的赞美让蒙恬不由暗吃一惊，没想到王将军给予如此高的评价，也让蒙恬蠢蠢欲动起来。 察觉了蒙恬的心思，秦始皇淡淡笑道：“将军也可一试，也许你的金色火骑军也能配上这等装备。” 得到了允许，蒙恬立刻翻身上马，也开始展示他的驰骋技术。 望着蒙恬的英姿，王翦不禁感慨：“这装备足以普及给秦国全体骑兵，那时的我军，将会无人能敌！” 秦始皇对此赞同地点点头：“你的贡献不可忽视，秦铭你想要何种奖赏？不如赐封一座土地怎么样？” 听到这话，秦铭却摇了摇头，“陛下，我没有那么渴望权力。 但若拒绝您的厚赠，又似乎有些冒昧。 能否有其他的奖赏呢？” \"哈哈哈，当然没问题！\" 秦始皇笑声朗朗。 若是秦铭借这个理由提出离去的要求，回到自己的封地，那就真让始皇心生防备，乃至翻脸。 因为秦铭乃是从未来的时空中来者，与大秦有着深远的影响。 万一落入他人之手，作为对方的武器，将对国家构成威胁。 但正因为此原因，秦铭在秦宫的存在既是秦始皇利用的资源，同时也保证了不会有无法预计的风险。 “想要什么呢，不妨说出口来。” “臣希望得到图书，如各种诗词着作、各国学术着作，乃至史书记载，越多越好。” 嬴政微微惊讶，不清楚秦铭怎么会忽然关心起书籍，但他仍是欣然应允。 “当然没有问题，你想要什么书籍，可以让章邯去求见御史大夫索取。” “然而，你付出如此巨大的功劳，如果只是赏赐几本书，确实显得我对你的厚爱不足。”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因此，我还想给予你其他形式的奖赏。” “金银丝帛这类普通财物，我就不用细说了，届时会有使者直接送到你的住处，直到你觉得合适为止。” 继续道，“以你的文采而言，去‘奉常’挂个名誉博士如何？到时候会将你的官俸提升至每年一千二百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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